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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难走啊,历代长辈还真是迂腐,竟在这破地方呆了一千年,也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
李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三伏天气真的不适合爬山。
两边都是密林,一派天然景色,真难得在中原腹地还有这种原生态的地方。
崤山,俯视函谷,坐望黄河,山高奇骏。
崤山之中,云雾笼罩处,有一棵巨大的槐树,从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山岭。
槐树下,有一间古庙,建于唐代,虽历经千年却始终香火未断。
因为此间古庙一直有一族人在守护,此族姓李,唐代宗室,起初乃替天子出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古庙建造当初,乃是由高人选址设阵,普通人根本就找不到这里。
就连守庙人第
代传人,李帆要回到这里也颇费力气。他来过这里有四五次了,每次来都是跟父亲一起来看爷爷的。这次是他独立一个人来的,因为未来几年中,他恐怕不能在过来了,他要到远方去求学了,趁着高考后漫长的假期,他最后一次来到了这个祖辈们守护了一千多年的庙宇。
总算到了,老君庙!
这老君庙是唐初建造的,因为当时天下初安,尚有外敌环视,而李唐开国皇室也还没学会奢侈,最重要的是他们只想低调隐秘,他们是为了祈福,保佑李唐王室的天下长治久安。所以这庙修建的十分之小,只有一座庙堂,高不过五米,面积还不足一百个平方。但是别以为这座庙宇普通,据说当年可是经过高人耗费精力测定风水的,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却是风水宝地,号称是建在唐帝国的龙脉之上的。而结果也没有让人失望,这地方自建成起,地震洪水从来就没光顾过这里,一座小庙终于屹立千年,尽管建筑已经年久失修,但除了极个别地方的墙壁有裂缝之外,整体看着还没到那些才盖了几年的扶贫房的危险程度。
看着供奉在庙宇正堂的那个穿着道袍的干巴老头儿已经发暗的泥塑像,没来由的李帆心中就有一股亲切感。
“爷,我回来了。”
古庙中光线昏暗,全部的照明就靠着神像前两盏豆大的长明灯,在油灯的灯光下,太上老君这个千古第一的神仙,看来颇有些神秘感,那早已经发暗勉强能看出些许彩色的泥塑身子,看起来还带了一些真实。
李帆的爷爷并不在大堂中,大堂两边各隔出了一间小房子,左手边是卧房,李家先辈就在这卧房中住了上千年,右手边是杂货房,存一些香、纸之类的东西。李帆不知道爷爷现在该是在左边还是右边,随意的走向了卧室,这里十分狭小,靠着小庙边上扎了一堵矮墙,顶上也没处理过,因此还是斜的,本来就低矮的庙宇在边上往下倾斜,就更显得这卧室压抑了。
不去考虑祖先就是这么过来的,李帆光是想想爷爷一个人几十年就住在这种地方,心里就非常的酸楚。他们家族是遭了什么诅咒了,凭什么要世世代代守着这么个小庙,唐朝都灭亡上千年了,谁还管这么个保佑他们皇室的破庙。而且他们家世世代代竟然还都是单传,这就太扯淡了,也就是说一千多年来,他们整个家族的全部精力都消耗在这个破庙上了。
卧室不见爷爷,又去了杂货库房,也没见到爷爷。李帆奇怪了,他爷爷又常不下山,该不会出去啊。仓库中火纸香主堆放的满满当当,打扫的也很干净,却不见一个人。
“爷到哪里去了?”
李帆疑惑着走出仓库,却见到一个人摇头晃脑的正走进庙门,破旧的道袍,散乱的发髻上随意的插着一个玉簪子,结实矮壮的身体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迈过庙门的高门槛,这不是他爷爷还有谁,从力道外邋遢到位极了。
“明明看到人影了啊,怎么一晃就不见了。”
他爷爷自言自语,这也是他们家族的习惯了,话说经年累月除了采购东西,偶尔下山外,几乎常年见不到一个人影,再不自言自语的话,恐怕就只能神经病了。
“爷!”
李帆一声高叫惊醒了他爷爷李默然,老人抬头用皱纹包着的清澈的眼睛一下子就认出了李帆,面露惊喜状。
“娃,你咋来了?快让爷看下,长高了啊,这长的真快,都快上房梁啦。”
李默然真的不知道孙子今天来,因为他这里连电都没有,根本没办法通知他。其实就算有电,他也不知道怎么用,而他也拒绝一切现代化的东西。
一边任由爷爷左摸摸右瞅瞅,一边李帆责备道:“我放假了所以来看你了。你咋乱跑呢,这山高林密的,要是出点事可咋办,连个人都见不到,出事了谁来救你。”
李默然露出憨厚的笑容道:“能出啥事,这山上咱熟的跟啥一样,闭着眼睛都出不了事。我这刚不是看到好像有人影子,就出去看了看,咋一晃眼就没了。”
李帆摇摇头无奈的笑道:“这地方能有啥人来啊,就是有人想找都找不到呢。八成是什么动物,或者你干脆看到我了,就知道乱跑。”
李默然道:“可能吧。”
说着又指着老君像对李帆交代道:“对了你来了,就赶紧给仙尊老爷上香啊,都这么大了,咋还不懂事呢。”
李帆不以为然道:“啥仙尊啦,神仙了,这都是假的,咋还这么迷信呢。上香有啥用,你说,你拜了一辈子这老道士,他给你啥了,给你荣华咧,还是给你富贵咧。”
李默然顿时就不悦了,道:“你这不懂事的娃娃,可不敢这样说,神仙灵的很呢,咱李家从来都是生男娃,这可没假。”
李帆哼道:“还一直都是单传呢,不小心就绝后咧。”
李默然怒道:“你这瓜娃胡说啥呢!叫你上个香咋这多事呢,这老君爷,不光是神仙,还是咱祖宗呢。不上算咧,以后也甭来看我老汉了。跟你爹一样,都是瓜怂,气死人咧。”
李帆知道他爷爷是倔脾气,不是倔到极品的人,谁又能在山中一待几十年呢。
知道拗不过爷爷,李帆赶紧回话道:“好好好,我上香,我上香,我就是说笑呢。”
说完,用标准的礼仪,三拜九叩,手持三根香,每插一根香就来一遍,确实很费事,三根香点上后,膝盖都跪疼了。
做完了这些,李帆看到爷爷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一脸的褶子打开,仿佛开花了一样。
“好好好,这就对咧,快起来吧。你来了,今儿爷给咱做好吃的。”
一听到好吃的,李帆的心就咯噔一下,山里能有什么好吃的,就是些自己种的青菜鲜瓜,而且做的还无比清淡,几乎都尝不出味道来,真是淡出鸟了。可是又不敢表达不满,否则他爷爷真能立马赶他回家去。李帆心里已经暗暗打算,晚上偷偷吃自己带来的方便面好了。
吃完了一顿好几年没吃,可是一辈子都不会怀念的饭菜后,天色终于暗淡下来,李帆趁着他爷爷赶他走不让他帮忙洗碗的当儿,偷偷拿出了一包饼干,狼吞虎咽的塞进了肚子,总算才止住了饿了一天的肠胃。想想还是李帆的老爸聪明,当年下山买东西的时候,碰到了一队科考队,他帮忙带了几天的路后,跟科考队混熟了,最后当科考队走的时候,他不惜跟李默然吵了一架,然后跟科考队跑了。之后他老爸跟科考队走南闯北,娶妻生子发誓再也不回山里了,但是李帆出生后,却变了个人一样,隔三差五的带李帆到山里看望爷爷,父子两人的关系终于改善了。但是李帆的老爸在李帆的前途上却十分坚定,那就是李帆不可能以后也跟祖上一样,一辈子留在山上,而是要过世俗的平静生活,还几次想被老爷子接下山,但结果吗可以想象,被骂一顿后灰溜溜的自己一个人回来。
李默然终于收拾好了卧房角落锅碗瓢盆,一脸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来,娃,爷给你讲故事。”
李帆满脑子黑线,还讲故事,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呢。小的时候,确实很喜欢听爷爷讲那些神神怪怪的故事,可是自己这都是准大学生了,哪里还会信这些东西。但是不听吧,爷爷肯定会不高兴,带着慷慨赴死的精神,忍了。
露出一个微笑道:“好的,我最喜欢听爷讲故事了。”
讲了一大段故事,又诵了几篇祈福的经文,李默然发现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心中充满慈爱,这孩子爬山累坏了啊。给孙子小心的盖上了一床自己平时不舍得盖的毯子,李默然走出了卧室,到了神像前毕恭毕敬的磕头祈祷,又给长明灯添上了香油后,就要往卧室走去。
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庙门处,一晃就不见了。看样子,仿佛还是从庙里偷偷跑出去的,难道有贼,这可奇了,这庙里也遭贼了,千古未遇的事情啊。
李默然想了想,孙子在这里,还是保险起见,于是卸下了当门板,推着木门嘎吱嘎吱的响,这庙门有多少年都没关过了。
就在门要合缝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了进来。
“老爷子,这门可关不得啊,你关了门,俺们兄弟进去可就不方便了啊。”
门嘎吱嘎吱再次被推开了,出现了五个大汉,每个人手里还拿着家伙,不是刀枪,而是铲子棍子之类的东西。
“你们是弄啥的?”
李默然一脸戒备,他生长在山中,心态朴素,但是不傻,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坏人的。
带头的汉子道:“我们不弄啥,就是想从你这庙里借一点东西。”
“你要借啥?”
汉子道:“我们兄弟早查过了,你这庙里啥都没有,也就是那个镜子还有点门道,哼哼,老师傅就把你那个镜子借我们兄弟看看咋样。”
汉子指着老君香案上一面古铜镜,还晃了晃手里的铁铲,一点不像是商量的样子。
李默然却一脸的决绝:“这庙里的东西,你啥都不准动,我跟你说,你赶紧走,不然神仙要生气的。”
汉子哈哈笑着:“神仙?这世界上还有神仙,你这道士不是傻子吧。给我让开。”
汉子推开了李默然,几个人一起冲进了庙里。
李默然愣了一愣,就看到汉子直奔神像前的香案上摆着的那面镜子,古朴的铜镜子,传说是唐代的皇帝所赐,镜子背面还刻着字,上书: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不准动!”
李默然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传说山里的和尚道士可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可那毕竟只是传说,李默然这个道士却只会念几篇经文。
只见他冲了上去,只是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那个正要伸手动铜镜的汉子,死死抱住不让他前进一步。汉子怒了,回手拿棍子狠敲李默然的头,可李默然死死抱住他就是不松手。
“废物!”
旁边看着没有动手的带头汉子骂了一声,打手势让其他几个人去帮忙,几个人连拉带托的把李默然驾到了一边。带头汉子亲自走上前,脸上充满了不屑看了一眼神像,然后伸手就去拿那面镜子。
李默然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可是身子却不能动一步,被人死死按到在地。
带头汉子回头对他鄙视的一笑:“这么好的镜子,竟然一直放在这里蒙尘,看来这次我们兄弟没白来山里一趟。老辈们说的果然不过,这里真的有一座庙,不过这地方也够古怪的,凭你怎么找就是找不到,要不是今天跟着那个小子,恐怕还真的到不了。”
可是手摸到铜镜后,汉子突然脸色顿住了。
手下们正在按着李默然,看到自己的头儿有些不对劲,一个手下关切的问道:“老大,怎么了?”
带头的汉子神色凝重道:“有古怪,这镜子竟然拿不起来。”
手下疑惑道:“咋可能呢,这镜子明明就摆在哪儿,不可能那么重吧。”
带头汉子道:“说不上来,谁知道有啥名堂呢。我再试一下。”
李默然不说话了,这镜子平常就没什么特别啊,他经常拿起来擦拭的,咋这汉子就拿不起来,难道说神仙真的显灵了,忍不住就往神像上瞅了一眼,神像还是那个神像,可是李默然心里顿时一震,他分明感觉那神像睁眼看了他一眼,尽管他一直执着的相信神仙是存在的,可是现在这情况仍然感到诡异、恐惧、惊吓、五体投地的虔诚,各种心绪顿时在心中翻动起来,一时间忘记了挣扎。
带头汉子可没多少耐心,尽管他们已经查清了,这庙里就一个老道士,还有一个小青年,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而这庙一般人也到不了,所以他们才敢心安的走进庙里打算强抢。当然如果老道士没发现他们,不关门的话,他们也不介意深夜来偷,毕竟如果对方发现认出他们并报警的话,事后也是个麻烦事。
汉子竟然拿起铲子,开始砸香案,这镜子也就是比巴掌稍大一些,就是金子也不该有多沉啊,他怀疑是不是镜子是连在香案上的,否则怎么可能拿不起来。
“嗯?看走眼了,这桌子也是个好东西啊,看样子有年头了。”
汉子砸桌子没砸动,仔细看了看,发现也是个老玩意儿,至少是数百年以上的红木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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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出啥事了,咋这么吵呢。”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的李帆走出了卧室。
突然看到几个陌生人,吓了一跳,随即看到自己爷爷被四个大汉按在地上,摸样狼狈,立马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入室抢劫。李帆非常生气,气的恨不能立马冲上去,把这些人暴打一顿,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老人呢。
可是他是见过外头市面的孩子,知道关键时刻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忍住愤怒李帆对自己认为的抢劫犯说道:“各位,你们要什么尽管拿,放了我爷爷。”
带头汉子跟自己兄弟相视一笑,遇到识相的人了。
“嗨,小子,算你聪明。要我们放开你爷爷也不难,告诉我这镜子有什么古怪我就放了这老头。”
李帆看着汉子手里指的镜子,莫名其妙道:“就是铜镜么,有啥古怪不古怪的,你想要就拿走就是了,赶紧放了我爷爷。”
汉子笑道:“拿起来?你开啥玩笑呢,老老实实的说实话,别惹的老子火上来了,让你们这一老一少遭罪。”
李帆怒道;“你才开玩笑,这镜子就是个烂镜子么,还有啥特别的。你要拿就拿,说这些废话干啥呢,赶紧放人了,我爷爷年纪大了,老这么趴在地上,病了咋办。”
李帆也是没经历过险恶的,生气之下,对这群贼说话也不太客气。
带头汉子眉头一皱半信半疑,命令道:“你过来拿!”
李帆毫不在意,走到香案前,轻轻一下就拿起了镜子,用一副得意的神色看着汉子:“咋样,给你,赶紧放人。”
说着把镜子往直愣神的汉子怀里一塞。
汉子心中震撼,隐隐觉得有种莫名的压力,条件反射般的往后看了眼神像,看后冷汗直冒,他觉得神像在对他笑了下,顾不得其他了,一挥手,啥话都不说,就往门口走。他的手下,见到老大的手势,放开了李默然,紧随其后。
“不准走,把镜子留下!”
自由了的李默然结束了愣神状态,这才发现了自己孙子竟然出来了,还在扶自己起来。他没有吸取教训,大喊一声,甩开了孙子,再次向大汉们冲了过去。
岂料他话音刚落,那拿着镜子的汉子,突然哎呀一声,把镜子掉在了地上。
“老大,咋了?”
手下围着他问道。
“烫死了!”
带头汉子回答,随即又说:“肯定是个宝贝。”
正要弯腰捡取镜子,却又见李默然缠了上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挥起自己的铁铲就当头砸下,顿时鲜血就蹦了出来,一个年轻的身体倒在了地上,他却是没有砸到李默然,而是砸到了把李默然撞开自己挡了上来的李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