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 朔月之下(5)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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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睡着啊。”

“这是什么态度。”

“你太大意了，影胤。你的防护罩在这种极近距离能比我扣扳机的速度还快吗——？”

莲太郎以憎恨的眼神瞪着影胤，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或许对方早就被那瞳孔中的怒火焚烧殆尽了吧。

“你以为我会为此感激涕零地成为你的伙伴吗？因为有恩于我，我就会将矛头转向？不可能的。你太危险了！只要你活着的一天就必定会引发一连串的灾厄。我身为守护社会秩序的民间警备公司社员，就有着除掉你的义务。”

“……你也想杀我的女儿吗？”

莲太郎迅速对呼呼大睡的小比奈瞥了一眼。

“这家伙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那当然。里见同学，你听说过蛊毒的瓦罐吗？把大量的虫与蛇放入同一个瓦罐相食，最后活下来的一只据说具备强大的诅咒能力。以前在我还年轻时听到这个传说，于是对抓来的五个女人施予人工授精，同时对胎儿投下原肠动物病毒。”

莲太郎顿时哑口无言。也就是说，他曾以人工方式制造「受诅之子」。

“接着我把生出来的五个女儿,分别关在不同的地下室六年，接受杀人的训练与洗脑教育。到了某一天，我让这个五人初次见面并且相互残杀。最后存活下来的就是小比奈。”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说什么鬼话”、“别开玩笑了”——这种空虚的辩论是可以将影胤的疯狂说法一脚踹开维护自己的精神正常，但是那仅限于还不认识蛭子影胤这号人物之前。

毫无疑问，他进行的是违背人伦的恶魔实验。

“我想了解这个世上的一切事物。发掘支配一切的真理。超脱人类这个种族的那群女孩究竟是什么。”

“邪魔歪道。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就是因为不懂我才需要做实验。”

“住口！小孩本就是纯粹而单纯的存在！能养成天使也能变成恶魔。这都是你的错，影胤。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做出不可饶恕的残酷恶行，你把这个天真的孩子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恶魔啊！”

“没错，我想尝试制造恶魔。只不过我失败了，出生的是邪恶的天使。”

影胤温柔抚摸沉睡中的小比奈秀发，静静抬起她的下巴。

“你看。这么可爱的睡脸。丑恶、惊悚，又惹人怜爱的怪物少女。这些孩子以生物来说无比强大，却又抱着无可救药的弱点。”

就在这时，小比奈发出“嗯唔”的声音扭动身子，心满意足地轻声发出完全不符合现场气氛的梦话。

“爸爸，我最喜欢你了。”

握着枪柄的手抖了一下，莲太郎觉得这句话就像利剑一般刺进了自己的心胸。他拼命咬紧牙关——强忍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的他很想立刻摇醒小比奈，大声叫嚷你被欺骗了。你是被父亲洗脑了等等。

如果可以就此挽救对方的话，他早就那么做了。但是，那是不可能的。莲太郎非常清楚地理解到——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影胤侧目看着莲太郎的反应，在面具底下发出嘲笑声。

“里见同学，人类的幸福究竟是什么？我让这个孩子过了有如井底之蛙的六年监禁生活。因此这个孩子，只能从井底持绩仰望上头的蓝天。”

“都是因为你们，才害那么多人丧命。到目前为止你究竟杀了多少人？！如果不杀了你，这个灾厄的源头就不会断绝！”

莲太郎举枪的手在颤抖。

“你还是住手吧，我的朋友。你顶多只能杀死我与小比奈其中之一，在杀死另一人之前你就会没命的。”

动手啊——里见莲太郎！如果今天你要是不杀死这个男人，改天死亡就会像瘟疫一般扩散开来。制止那种事发生的绝佳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有第二次。

这是影胤的话术。千万别被骗了。舍弃理性吧。让冷静思考什么的都去吃.屎。负起责任。

然而不论怎么游说自己，扣扳机的手指还是有如冻结一般无法动弹。

莲太郎紧紧闭上眼睛。

尽管那会令自己感到很不踏实。

人生本来就是由无数次后悔构成的。

纵使如此，也还是自己所作出的选择。这样的后悔，如果能活着回来，应该会一点一点地逐步溶化在日常生活之中吧。

当然，就算是这样，后悔这种东西在以后也还是会继续接踵而来。然而，自己就像是要把它忘记并封上盖子，不断掩饰不断自欺地生存下去——

压抑着阴郁的感情，莲太郎强行扭转身体。

“畜生！”

愤恨地叫骂一声，他收起枪，自暴自弃地走向倒地的枯木，怒气冲冲地一屁股坐下。

“……药品和食物这件事我很感谢。不过我仍然不信任你们这些混帐！”

说完这些话之后，莲太郎依然将手指靠在扳机护环，小心翼翼地监视睡在营火对面的影胤等人。

恍然间，营火的火舌有如在嘲笑他似地摇曳。

宛如有声音在一旁说——这是绝佳的机会，你竟然就这样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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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段时间很忙，所以更新会变得不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