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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睡在船舱中的阳川海听到呼唤声,便醒了过来,见是柳晓然在轻声唤他。他便走了过去,问道:“然妹,今日感觉如何?”
柳晓然有气无力道:“阿海,我觉得全身火烧,头痛欲裂,全身乏力。”阳川海一脸紧张,道:“来,我用内力为你疗养一会儿。”柳晓然道:“不用了,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临死之前能有你陪伴,我也算心满意足了。”
阳川海心痛不已,一脸戚然道:“然妹,你不要这样说,你不会死的,坚持住啊!”说着,他用掌心抵住柳晓然的两处穴位,将内力输入其体内。柳晓然感觉一股真气缓缓流淌至周身各大经络,顿时不再那么疼痛难受。大约一盏茶的工夫,阳川海见她面色平静,方才停了手,问道:“然妹,现在好些了吗?”
柳晓然微微睁开双眼,点头道:“好多了,没有那么难受了。”
阳川海深情地看着她,一脸愧疚道:“然妹,你为了我,受这么大的痛苦。我……我感觉亏欠你很多。”柳晓然道:“阿海,莫要这么说,我本孤苦飘零,遇见你之后,能随你出死入生,一起在江湖行走至今,我很是快乐。今生能遇见你,我知足了。”
两人互相深情凝视,坐在船舱中相偎相依,心中都是深深感谢苍天眷顾,让彼此相遇相伴。
过了一会儿,柳晓然感觉船在摇晃,道:“阿海,你看过大海鱼吗?”
阳川海道:“是大鲸鱼吗?”柳晓然点头,道:“一直以来,我都想亲眼在大海上看到这种鱼,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阳川海道:“自然是有机会的。走,我带你去甲板上看看海?”柳晓然微笑点头。
于是阳川海扶着她,缓缓往大海船的甲板上走去。只见不时有海浪轻拍船翼,浪花轻轻飞溅起来。两人相互依偎着屹立在甲板上,向远处望去,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在阳光照耀下,像片片鱼鳞铺在水面。数叶白帆,在这水天一色金光闪闪的海面上,就像几片雪白的羽毛似的,轻悠悠地漂动着。看着大海,两人的心胸似乎也变得开阔了,直感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柳晓然心中暗想:“今生今世,若能与阿海如此长相厮守,该有多好。”一会儿问道:“今天会看到大鲸鱼吗?”阳川海道:“或许可以,一会儿我们登上高处看看。”
柳晓然点头,道:“听说,鲸鱼有时候也会搁浅到岸边的。”阳川海道:“是的,有一种说法,说鲸鱼触怒海神和龙王,而遭到‘贬谪’和惩罚,就会搁浅岸边。你信吗?”
柳晓然听了,眼睛眨了眨,道:“没去海云岛投靠耳聋伯之前,我曾在北海居住,有一次听邻居大婶说,那天她远远见到有鲸鱼搁浅在海滩上,当地百姓对这神秘‘神物’的降临,都充满着敬畏之心。不敢随意割取搁浅鲸鱼的鲸须、鲸肉,而是先向龙神问卜,后来,他们感觉没得到神明的允许,便不敢去割取搁浅鲸鱼的鲸须、鲸肉。到了夜里,狂风大作,有大潮向海滩涌来。第二天一早,人们就发现那鲸鱼消失不见了。”
阳川海道:“我们海云岛也曾发现过大鲸鱼搁浅,那是我十岁的时候吧,见过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当时村里的许多人认为鲸鱼是‘神龙’象征,地方官员也认为是‘龙困浅滩’,于是不将此事件上奏,后来大家合力将鲸鱼推向海中。对了,在颜家巷的北侧一面石碑上,还可看到百姓自发泼水救济‘神龙’的记载。”
两人远眺大海,双手相扣,沉默许久。过不多时,船靠到了一个港口,水手们放下铁锚,架起长木板,靠在了岸边。于是甲板上又开始热闹起来,有人三三两两搬货下船,有人携家带口登上船来。
“昆仑奴!”阳川海的身边有人手指前方。阳川海和柳晓然循指看去,只见有数人一起登船,其中有两个脸色黝黑的昆仑奴挑着重担,跟随在一对中年商人夫妻身后。
柳晓然问道:“阿海,你以前见过昆仑奴吗?”阳川海摇了摇头,道:“以前听说他们跟我们汉人外貌很不一样,今天见了,才知道确实如此。听说昆仑奴个个体壮如牛,性情温良,踏实耿直,贵族豪门都抢着要。”柳晓然点头:“昆仑奴、新罗婢,一般都是富贵人家才会有。”
阳川海看到那中年商人夫妻身旁还有两位奴婢打扮的年轻女子,猜想那便是“新罗婢”了。他听说“新罗婢”来自高丽,乖巧能干,女工厨艺、唱歌舞蹈样样皆通。
这时,那中年男子不知为何,突然对着一个昆仑奴大声说着什么,那昆仑奴低头不语,那男子越说越大声,突然伸手狠狠扇了那昆仑奴两记耳光,那昆仑奴还是低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柳晓然叹了口气道:“我听说昆仑奴、新罗婢,都是富人和官员们的奴隶,他们做着最艰苦的工作,却不能被平等看待。今日看来,真的是可怜!”
阳川海看在眼里,也是皱起了眉头。他担心柳晓然虚弱难支,便带她返回船舱,躺下歇息。
船在海上又航行了两日,期间柳晓然病情不稳,有一次还吐了一口血。阳川海每日用内力为其疗伤,方能止住其病情恶化。亏得阳川海的内力来自火龙石,和一般的内家真气大为不同,内劲浑厚,因而能让柳晓然勉强支撑得住。
阳川海不时会带柳晓然到甲板上散散心,远眺沧海,但没看到大鲸鱼。有时候,他们还会遇见那个富贵人家,只是男主人脾气似乎很暴躁,经常打骂昆仑奴和新罗婢。有一次阳川海还远远看到那男主人用拳头猛击昆仑奴的头部,昆仑奴被打后顺从低头,嘴角还流出了血。
这天黄昏,阳川海在船舱里练习书法,倚靠在床头的柳晓然忽然指着外头惊喜喊道:“鲸鱼!阿海快看!”阳川海放下毛笔,循声看去,果然看到离船约三十丈远的海中,有一只大鲸鱼正躺在海里滚来滚去,阔大而黑黝黝的背脊象一面镜子在阳光里闪烁着。碧蓝的大海面上,那大鱼的鼻孔里不时喷出一股股白色雾柱,有的高达三丈有余,像缕缕喷泉,十分壮观。
阳川海便扶着柳晓然走出船舱,到甲板上去看。柳晓然一脸欣喜地看着那大鱼,似乎圆了一个长久以来的梦想,欢乐得如同孩童一般。
此时甲板上站了不少人,许多人都是出来看大鲸鱼的。那对中年商人夫妻也走了过来,就站在阳川海身边不远处。两个昆仑奴和两位新罗婢尾随其后,像是要随时听候差遣。只是夫妻两人不时说着什么,似乎是在争吵。
一会儿,那大鲸鱼摇摆了几下,高高跃起之后,便潜入水下,越游越远,霎那间便不见了踪影。众人又等了片刻,见那大鱼不再显身,便纷纷散去。一会儿,船徐徐往岸上靠去。
阳川海和柳晓然正欲返回船舱,突然,身旁不远的那对中年商人夫妻大声争吵起来。肥胖的男主人怒目圆瞪,一把将妻子重重推倒在地,有个新罗婢上前想去扶她,肥胖男子上前踹她两脚。两个昆仑奴和另一位新罗婢都不敢抬头,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
那位妻子捂着肚子,指着丈夫指责道:“你这不折不扣的白眼狼!当年你流落街头,有上顿没下顿,差点成了乞丐,若非我说服爹娘收留你,你哪有今天的荣华富贵?而你如今居然如此对我。看来你的心都被高家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是不是?”她挣扎着爬起来,啜泣道:“当初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种负心汉!”
那中年肥胖男子一听大怒,上前一脚,重重踢在妻子肋部。中年妇女脸露痛苦神色,捂着肋部躺倒在潮湿的甲板上。
肥胖男子恶狠狠道:“竟敢在这当众骂我,你这婆娘是不是不想活了?”中年妇女道:“你这种负心汉,有种杀了我啊!来啊!我死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娶高家那个狐狸精了!”肥胖男子恶念顿生,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