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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衣着艳丽的引客念白过后,一生一旦上台缓缓唱将起来。
林蓑认得唱的乃是名戏《闹樊楼多情周胜仙》,故事说的约莫是,樊楼卖酒小厮范二郎,与士绅千金周胜仙,二人从意外邂逅,到相思成疾,再到周母棒打鸳鸯,阴阳两隔的故事,结局倒是有些意思,说那周胜仙死后魂魄三次与范二郎相会,甚至在公堂上助情郎说情,使得犯事的范二郎终得无罪获释。
昙笙竟看得入神,连林蓑连唤了两声,都没注意听见。
林蓑心头略有些焦急,直走到昙笙跟前,正想发作,却见那笠帷之后,一双琥珀噙满泪花。
林蓑平日见不得女人哭,上次在武功山昙笙因那小母马两次落泪,已弄得他心有余悸,现在依然是手足无措:“这是怎么了?看个戏怎么还成了泪人?”
昙笙这才回过神来,忙用手背擦拭眼角:“这戏太感人了,富家千金与市井小厮本就相爱不易,尚要阴阳两隔,作者端的是狠心。”
林蓑本还琢磨是不是触景思乡之类,谁知却是这等原因。心头有些哭笑不得:“这,不就是演的而已么?”
昙笙小声喃道:“木疙瘩。这戏我小时候也看过,那时看得懵懂,只道是个神神鬼鬼的故事。不知为何,这阵子四处漂泊后,再看这戏,方才却凭空生出感触来。”
林蓑尴尬问:“或许是思家了?”
“我也道不清楚。算了,走罢!”少女脚下不再耽误,翻飞着蝶步便往瓦肆深处去了。
越过一路的灯红酒绿,昙笙都克制住了赏玩的念头,随林蓑来到了一处坊市,街首竹牌三个大字:“傀人巷。”
虽名为巷,却是颇为宽敞,石路两旁一色的大红花棚,虽比外面的勾栏大棚小得多,却是各有特色,引许多游玩之人驻足。
林蓑由巷头至巷尾穿过一遍,心中对各类聚所所处有了个大概。巷首东侧的三五戏摊,一色俱是三丈宽小棚,一块红布隔断,台前一张短案,台后伎者,每人手举两根细竹。竹上粘连有各式木头小人,形象趣致,红脸儿关云长、黑脸儿张翼德、短髯儿曹孟德、玉面儿秦叔宝,应有尽有,在那红布前左右腾挪,唱的不是关公战秦琼,就是五关斩六将,俱是时兴演义。看来定是“五傀”中的“杖头傀儡”。
巷西侧,三种戏摊由首至尾,分类一字排开。有以孩童或侏儒之身,穿着各式戏服,表演筋斗、踢弄、学舌,依围观人群之意不住卖弄杂耍者,定是“肉傀儡”。
有以烟火藏于木人、木马之内,一经燃点,焰火冲天,如天女散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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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药发傀儡”。
也有水井旁数摊人家,引水为台,置数具羊皮小人于水上,随波颠倒,辅以口技唱赚、猜谜表演者,是为“水傀儡”。
最引人注目的非东侧巷尾的花棚莫属。台前数十戏座俱坐得满满当当,围观甚众。棚顶数十道悬丝,引台上一个个鲜艳傀偶上下翻飞,在偶伎十指精妙操控下,举手投足,栩栩如生,加之配声者唱腔极妙,每一小幕过后,均是叫“彩”声如雷。
“林大哥,这便是悬丝傀儡么,真是精妙得紧。”
“何止精妙,现下这悬丝傀儡,下至达官显贵,上至内庭后宫,都红火得紧,五傀里,我看就属这悬丝傀儡业者身价水涨船高。”
既如此,为何那张金线好好营生不做,却要去招惹沈姐姐,好处讨不到,命倒是丢了。”
林蓑冷冷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我之所以寻找他身死的线索,只出于为师姐证明清白,至于他为何要作死,被谁所杀,我丝毫不关心。”
昙笙心忖:虽然相处时间并不算久,不过也不难察觉,林蓑以往的性格,从来并不想当什么仗义为民的大侠。这个男子,有的时候做的事侠气干云,救人于水火,仔细一想,都不过是顺应时势,有人拦他去路,他拔剑斩除。若无必要,多一分都不想做。简而言之,是一个万分怕麻烦的人。
昙笙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究竟自己,算不算林蓑的麻烦呢?她比谁都清楚林蓑之所以保护自己,不过是他手上的一个任务而已。如果有一日……算了,到了那日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