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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蓑三人在上山路上又走过半里,地势抖然升高,每过一道坡势,均如行在一条云中大蟒脊背,马南旌指前方道:
“此地谓十一坡,有十一处起伏相连,乃上山最后一处险地,过后便是万坪草海。”
正说时,昙笙坐骑忽然脚下打滑,所幸林蓑牵缰绳在手,用力稳住了那只青驴。驴蹄踢动了几枚路心的石子,滚落路旁不见,却丝毫听不见回声,不知两旁云雾中藏着几百丈高的深渊。
“两位需当心,此处坡脊时宽时窄,常有行人失足坠亡。”
林蓑谢道:“多谢马兄提醒。我观眼前这坡势,南北相向,独西向有一条嶙峋小路,我虽来过数次,皆不知是通向何方?”
“那是通往九里坪的小路,少侠万勿走错了。”
“九里坪?那地方可是有什么说法?”
“少侠有所不知,武功山马家数十户人,原为两家,在这山上,分居一南一北,以十一坡为界,多年相安无事。
数年前,北山马家出了一名孽子,名唤马槐,性情狠辣。因与自家家主争斗,杀死了家主一家。得逞后,一不做二不休,将亲族乡邻尽数赶走,占了九里坪上庄子为寨。又纠了二三十个亡命之徒,隔个两三月,便出坪来打劫路人,
初时只是骑些驽马,执些草叉钝器,不足为惧。后来不知从何处弄得好马好刀,竟敢打起我们南山马庄主意。山上地势险恶,官府亦无力围剿,及到了今年,听人说愈发猖狂起来。”
“不过数十马贼,不足为惧。”林蓑面露不屑。
“话虽如此,这山上道路不清,雾气浓重,呼吸又远不如平地顺畅,呼的气是一口,进的气却只有半口,更别说运气使招了。之前也有数个侠士来此除恶,有的不习马性,在这草海上迷了路,连匪影都没碰见;更有甚者,被马匪在雾中偷袭,掉落山崖,连尸骨都寻不着。”
林蓑深吸一口气,尝试运转内力,果不甚通畅。看来在这种地方,得多凭刀法剑招的技巧本事。
一行三人,多生了分警惕,小心而行。
昙笙骑在驴背上,忽而上坡,忽而下坡,加之路面崎岖,晃得心中如有一叶小舟在江心打转,甚是难受,又不好意思下驴让林蓑负她,只得兀自忍着,默数行经的坡数。
“第八坡了。”
待昙笙数到第八坡时,乃是一段极抖的下坡道,便如刚探得云出,又入雾中。周遭事物,能看清的只有身前牵驴的林蓑,连走在最前头的马南旌,都影影绰绰。
隐约间,前方似有火光如豆,昙笙疑是自己错看,忙拭了拭双眸。再定睛看时,确是数个火光荧荧点点,在云雾中由远及近。
“林大哥!”
昙笙隐有不安,轻声唤了一声林蓑。大概因为风声啸得急,林蓑没有听见,并未回头。
昙笙心中着急。那火光愈发近了,已依稀看得见焰尾跳跃。少女再顾不得那么多,俯身去够林蓑执缰之手。
林蓑忽觉手背一阵温暖,猛地回头,却见昙笙的柔荑正半握在自己手背上,微微潮热。忙关切道:
“怎么了?”
昙笙的声音里透着不安:“我看到,前方好像有来人。”
林蓑这回是听得一清二楚,然而扭头前望,入目依然只有一片白茫,除了马南旌的背影和道旁的嶙石,什么都见不到。
“前方无人啊,是否看错了?”林蓑奇道。
昙笙愈发着急,心想也许是自己在驴背上,视距比地面上的两人远些。略为咬唇犹豫了片刻,便毫不迟疑地把林蓑的手往上拉道:
“你上驴来。”
林蓑诧异,这共乘一骑,会不会有些失礼?!但见昙笙眸间慌乱,霎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鹞子翻身,上了驴背。
昙笙感觉男子的气息近在咫尺,这是及笄后从未有过的感觉,以前也只在父亲把年幼的自己抱上马,同鞍而行的时候有过相似之感。现在,身后的这个男子与自己非亲非故,一时有些心神无措。
林蓑可没有时间感受身前的温香软玉,堪堪上得驴背,便看到一串火把已近至眼前数十步之遥,不需片刻便到。
耳边听到第一串马蹄声的同时,两把火把如火矢一般,直冲面门飞来。火光切开一行迷雾,林蓑甚至已经清晰看到对面的数张凶恶邋遢的面孔。
归渔剑出鞘,一剑弹开飞来的火把。林蓑大喝一声:
“马兄拔刀!前方马贼!”
马南旌及时会意,拔出马刀,一刀砍倒雾中跳出的第一道贼影。
林蓑下驴前冲,一剑迎住同时砍向马南旌脑后的三把马刀。再一记扫腿,将偷袭者悉数踢翻。
两人背靠而立,只见雾中现出越来越多的马贼,约有十人之多,背后仍有蹄声渐近。
林蓑暗暗叫苦,对方虽不是什么高手,但这鬼地方,连身前七八步之外是否悬崖峭壁都无法目辨,岂敢做些大开大合的招式。如有一剑挥空,刺不中人倒是不打紧,万一冲下崖底,可是苦练一身武功,折于一伙马贼。
而且还需保护背后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