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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蓑提剑欲追。却听得身后气若游丝之音:“少侠勿追了。”
低头细查官憬伤势,只见一臂齐肩而断,右胸一处巨大剑创,嘴角淌血不止。淋淋已成血人。
“官家二少坚持住,我先带你寻一医馆。”从怀中取出金创药敷于剑创。创口过于要害,半瓶下去仍是泊泊如泉涌。
官憬抬剩下的一只血手按住林蓑的药瓶:“少侠不必浪费了随身药物,棺匠多是识骨之人,自知伤势几何。咳…咳…”
林蓑心有不忍道:“可惜徒劳一番,未能护得宝棺。”
“少侠已尽力而为。如此也好,我官家劫难,也算是暂解了,少侠勿再涉险。那杀星虽劫得琉璃棺,却只得其一不得其二。”
“什么意思?何谓一何谓二?”
官憬艰难挺坐而起,手中不知从何处摸出另一把铜匙及一封书信:
“琉璃棺实为一大一小子母组棺,二棺共锁。那日我有瞒少侠,领你见母棺之前,已将子棺藏起。现那厉逢川仍毫不知子棺之事,可知少侠果是一腔信义,兄长在天之灵也可慰确是托对了人。我官家全家上下感少侠之恩,定当死报。”
“合着你托我相救,却一直对我有疑。”林蓑有些啼笑皆非:“报恩就免了,若不是你那南墙一撞,让我念起故人旧事,今日定不会回这一头,我本就不是什么侠骨仁心之人。”
“毕竟少侠与那杀星一介同门,不得不留个余地。咳…咳…”官憬的脸色越来越青,吐字也越来越艰难。
林蓑反手想要将其背起,官憬却摇头制止:“我失血太多,纵扁鹊再世,无力回天。我有数言说与少侠,少侠务必听之。”
“唉,你说罢。”
“我家舍身所保之物,琉璃棺不过其表。棺虽珍贵,毕竟一件死物。个中缘由,牵扯顾家甚多,有我大哥书信解释。其中多有我不尽知之处,我只是,深信我…哥…。”
一句话未毕,血沫涌喉,官憬生生忍住吐意,一口咽了下去,接着说:
“另有一请,烦少侠代我向父亲转告:儿愚懒,实在不是为官资质,随兄长先行一步,愿来世还托在官家,当牛做马,答养育之恩。”
话毕,把手中铜匙书信用力塞到林蓑手中。
一口浓血长出,亦带走了最后一口生气。
林蓑一声叹息,默然良久,方打开书信,信已被血液沾染,尤有余温:
“弟憬亲启
兄长世延无能,虽死不能救顾官两家于水火,两家弥大难之中,为兄一负故乡百姓,二负顾家提拔之恩。为今之计,盼弟留神以下四事:
其一,于庄后破庙前接应顾白虹管家运棺,备三口棺木随时与顾棺替换,以防劫棺;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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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顾管家不测,随机应变,多布疑棺,以图保得庄内宝棺周全;
其三,世人皆不知琉璃棺实为子母棺,有铜匙两枚,弟执此枚,另一枚届时可寻于为兄骨灰盦内,兄已托孟生门林少侠带为兄骨灰还家,弟可一试林少侠是否仁义可信,若过关,便可将棺匙二物俱托付之,穷切手段乞林少侠护得我族始终。
其四,若情况危急,实难脱困,切记舍母棺,保子棺。
兄深知此番兵行险着,定会惹得家门罹祸,有愧全家宗室。然顾官两家唇齿相依,此难不平,官家往后亦难逃灭顶之灾。
个中缘由,过后顾家会与你细说。望弟务必信任为兄遗算,万万安排周全。
来生再与弟续。”
林蓑万没料到自己心思细密,到头来却是被利用得最狠的那枚棋子。这官世炎表面因官场不可自处,愧对乡邻自杀,背地里,却下着硕大一盘迷局,处处惊险。
试想若骨灰盦中铜匙昨日被厉逢川所获,则必知子母棺之实,官家兄弟心血尽皆白费。这顾官两家背后,也远非白日官憬所说的那么简单。
如此看来,官憬这官二少爷此次运棺出城,舍母棺,留子棺,也定是抱好了有去无回的决心。把后着均托付给了自己。
可是,这子棺,又在何处?究竟有何秘密需要这么多条人命来掩护。
看着手里带血铜匙,林蓑全无头绪。
算了,这些与自己又有何关系。不若帮人帮到底,把官憬尸首找副棺木收殓了带回官庄,也算是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