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爬山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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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绵延不绝，却又在厚厚的白被下平整异常。雪山化不成冰山。三人同行爬山，都裹成了厚厚的粽子，一旦失足跌下，不及伤筋动骨，总也会一头扎进厚厚的雪堆。后面同样是粽子般的旅客，前面的人掉下去一定会打起保龄球，来个十满分。
每一根树杈都挂上了冰晶，在凛冽的寒风中仍然保持着工艺品般的凄美。温泉的池水是山间唯一运动中的无机物的集合体。山顶的云倒是一直往东飘着。
飞鸟虫鱼或者躲到地下，能去到
城的早就抬起翅膀去了。走路的动物难度很大：中间隔着荒凉的沙漠，就算是豹子也很难跑过去吧。也不会在现在见到如此野兽了。现在的三人却从动物的天堂中跑出来寄身严寒，竟然要耗费体力爬山，只能说要及时像人类祖先祈祷不要责怪他们。
梅花的芬芳无法在零下的气候空气传导，然而只要不是红绿色盲患者就可以单纯凭借看到的颜色判断出花香了。不得不说是合理的猜测。施如想到了期末考试前一天，秦韵气喘吁吁地跑到工作楼等待施如下楼，见到他后递上了一个大纸袋，里面就装着一卷画作。小心翼翼地拎回家打开，一树梅花跃然纸上，施如霎时如身临其境般。现在再看梅花，倒像是眼前的事物是画出来的一样。除了冬天坚持开花的这一片树木，剩下的景象都只像是淡白至极又不养眼的油画背景：太阳出来了，雪的反射晃得他们不得不眯上眼缝。至于偶尔一阵呼啸寒风，虽然进不到扎好的围脖里，终究让游客眯上眼睛的理由更加充分。走在前面的人早把洁白平坦的白毯踩得带有些泥土的塌陷，三人不约而同地有想保护雪毯的意识，踩着脚印上山间楼梯。楼梯越来越滑了，施如脚下事先准备好的登山鞋现在派上了用场。远处的微弱太阳光照洒在了一处凉亭上，更远处传来了悠扬的钟声。
松柏常青，铺好雪被，把留藏在某个
城土著的六月份的圣诞节提前过了六个月。刚好楼梯走到尽头，一处平台供人歇息。再冷的天也有老人爬上山腰，在此处借着烧酒的余温斗酒下棋。一会象踢了马，一会兵杀了将，躲在一棵松树下的对弈更像是请了个威严公正的裁判。别处的松树时不时借着风来抖落抖落身上的积雪，这棵树倒像是通人性，棋盘上不沾一片雪花。
“也是闲情雅致的老人啊。”施如感叹道。酒他不会喝，茶他喝得腻，不至于在如此写意的东方自然画作中泡上一杯拿铁吧。那可实在是破坏了这里的意境。
龙须面下肚，施如觉得身上寒气一扫而空，只可惜没有什么小二吆喝门外的一句：“快点进来吧爷，这点冷气都让你放光了！”总归是愉快的旅程，愉快到能忘掉无数世俗杂物，真心地寄情山水。小璇看着也有同样感受，正细细品味驴肉火烧。可能越是不能在他们家餐桌出现的食物她越愿意尝试。施慕就不是很能参透此等寒冷苦累的旅行的奥妙了，反复的抱怨不成功的旅行。其实施慕早就知道这不会是一场轻松愉快的旅行，只不过，不能把哥哥让给另一个想找哥哥，甚至想找比哥哥还过分的男人的矮个子女孩了。她隐约感觉出哥哥对看起来年下的女孩子的抵抗力之低下，不过感觉不到原因来源于她。
顺着峭壁往下瞭望，一片冰溪从高地降落，过程中就凝结了，冰瀑挂在峭壁上迟迟不肯撒手。静景在人类的视角看来正在跃动，宛如冰川下挂，涌入冰湖。在峭壁间长成的松树正是活力的象征。不过烂俗的意象施如在平时的语文题里用的作呕，对本来是生命奇迹的迹象也见怪不怪了。说到底，谁的生命还不是独一无二，可歌可泣的呢？
为了能够应景，小璇还是不禁吟了一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后两句是对不上的，家乡太过寒冷，舟船在冬天的湖面无异于旱地。
“千树万树梨花开。”施如也把印象中最深的一句抖了出来。莫名其妙的争强好胜心像是间歇性精神疾病一样能够完全操控施如的意志。
“嗯嗯，很有意境的说。”小璇的赞叹出于客气，也着实能让施如暗自高兴。之前驱使好好学习的动力都因无处发泄而变本加厉。
“你们怎么都文绉绉的，算不算啊。好好看景就好了呗。”施慕看不惯些什么，上来搅和一下。意境的重叠在妹妹看来是很危险的。
“你也来上一句不就好了。”施如撺掇着妹妹。他知道妹妹对这类事情不感冒，也不对景色有什么身临其境的欣赏。但哪怕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也比做个哑巴强吧。可见施如的炫耀之火都可殃及池鱼。
“我才不。”
两人见到鬼斧神工的景色，实在流连忘返。剥夺有声的经文将二人拉回现世。
“小璇知道佛和道的关系吗？”施如被山感染，连话题都脱离了口语范畴。
“大概懂得一点。”小璇看来也被唤醒了，马上顺着新的台阶走到了一处道观。两个道徒门前扫雪，见到来客，略颔首示意，带小客人进去参观。清修一词恰到好处的体现了这里人的生活环境。连进来的游客都不愿跺脚出声。儒释道乃一家，三者融会贯通，真正掌握了清净人心的不二法门。
“求天问卜，百试百灵。”明显入世的声音叨扰了冥想静坐的二人。施慕确实也在静坐，可实在体会不到其中的乐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