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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有些眼力。”
对话间看到官天举朝手下使了使眼色。厉逢川冷笑一声,一剑横出,收掉斜刺里意欲偷袭的两名家丁性命,再回剑敌上官天举的一劈重刀。
火星溅过,蓑客暗忖自己有些过于轻敌,这个虬髯刀客,气力竟如此之大。不过只要自己加一分剑力,取此人性命亦不出十招。
“刀不错,不过,你自比顾白虹刀法如何?”
官天举一刀过后便知对手实力深浅,神色如临大敌。自知数十年江湖阅历,也无可能换得今晚全身而退。他唯一的机会,只有赌一把,赌现在庙里的那个气息,是敌是友。
“传闻孟生门蓑客仗剑天下,从非形单只影。每位蓑客身后不远,必隐匿有一位同门拍档,名号唤作‘雀’,擅行探查、暗访、联络、诱敌、诡谋之事。不若一并唤将出来,你我两方人马进庙里一一过招,省得说我们官家庄以多欺少。”
厉逢川大笑一声,冷哼道:“拦路鼠辈,废话却怎的如此之多。我给你们数五声时间,识相的,自行把棺木打开,可留你们全尸。五…”
“四…”
“三…”
“二”
对方杀气越来越重,可是,庙里的人却仍旧不动声息。如此状况下,根本毫无胜算。官天举冥思苦想,冷汗透衫。
“一!”
这一声“一”刚落,只听得庙门被缓缓拉开。一道身影迈过庙门门槛,庙檐对开的朗朗夜空中恰好云开月现,洒得他遍身月白。
官家庄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出来的,竟是又一位蓑衣人。
同样的蓑衣单剑,同样的剑意凛凛,不同的是,蓑衣的肘袖处样式精短半尺,蓑片上的划痕也略显老旧,最诡谲的是,这名蓑客的腰后显眼处,缚有两个骨灰盦一般的器物。浓重夜色中,笠下容貌难以看得真切。
“吵不吵?!扰人清梦,不异谋财害命。”
初闻这名缚盦的蓑衣人开声,众人皆觉有久历江湖,练达持重的沧桑之余,又带两分闲逸散慢,仿佛视世人均不过过江之鲫。
缚盦的蓑衣人话语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注于对首另一位蓑衣剑客身上。
两道蓑影,一东一西,似两头雄豹夜幕中相峙,随时给予对方致命之击。
西首这头的蓑客首先开声:“哼,原来是‘孟’组的废物,你这是要阻我?”
“我可说要阻你了?”
“那就睡你该睡的觉,做你该做的事。”
“就凭你的身份,也配教‘孟’组的人做事?”
“现在是‘离’组的人做事,任你哪个组的人也拦不了。”
“听你这话,莫不是把自己从哪个组学成下船的忘得一干二净了?你的生意不是在来路上已经完了么,还在这镇上搅风搅雨做甚?”
“林蓑,我劝你少管闲事。顺带提一句,进了‘离’组之后,我方知‘孟’组接的不过都是些啊猫啊狗的杂碎生意,真枉了那几年岁月。”
“历逢川!允你再说一遍,谁是啊猫啊狗?!”
东首庙前,蓑下剑芒骤出,如鲤过龙门,长贯无前。剑名归渔剑。
西首这边,剑亦出鞘,寒光泗溢,孟夏中抖生一道春寒。剑名春寒剑。
归渔剑迎上春寒剑,光论这一合,剑势难分伯仲。
在场的官家庄庄丁大都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两个蓑衣人之间会打斗起来。只有护院官天举心中略知一二:
孟生门生意暗布四海,只要与死人有关的生意,甚少没有他们的身影。然而依据委托的不同,也分各种组别,其中略为被世人所知的便是“孟组”和“离组”;“孟组”多承客骸归葬、以物易骨之事,不喜擅取人命;“离组”则多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价码合适,刺杀、复仇,俱不在话下,比之“孟组”,更加心狠手辣。两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更遑论互相之间争抢生意之事。今日,真算是见着了回大水冲进龙王庙。
两剑相格,两蓑客也都清楚这一剑只是试探,均有所忌惮,过不三合便分开距离。
历逢川轻蔑一笑:“哼,原来已把隋挽山教的‘归渔剑法’练得小有所成,这便是你胆敢对我们‘离’组人出剑的原因?”
“多谢夸赞。”林蓑懒得与他多废唇舌:“若你收回方才的侮辱之言,我可当无事发生。”
“夸赞?你怕不是会错了意?!小爷我当初在‘孟’组行走生意的时候,你还不过是跟在隋挽山屁股后头的一个小跟班,任你学到十成又如何?连当年的‘钓佛’隋挽山我都没怕过,难道怕你?”
“要打便打,不打便滚,‘离’组的人现在都是靠嘴皮来做生意的么?!”
话不投机,两人再次挥剑相向。
忽而夜空中由东向西划过一道破风镖影,直奔历逢川面门。
厉逢川腾身闪过暗镖,撤开十步。收势道:“你的‘雀’也在?”
“你的‘雀’呢?”林蓑不答反问。
“自然是帮我做该做的事去了。”
春寒剑归鞘,剑主纵轻功遁入树林,回声尤在夜色中回荡良久:
“以二敌一,今夜恕不奉陪。”
老者与官天举一行人死里逃生,不禁长出一口气。
那老者自是懂得世故,走近林蓑作了一长揖,千恩万谢道:
“若不是少侠方才出手相救,老朽等人早已身首异处。老朽代今夜官家庄一行人,谢过少侠大恩。”
“谢?”
林蓑伸指拭了拭归渔剑剑刃。“你可知道孟生门?”
“知知知,贵门鼎鼎大名,只要在宋土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少侠也定是贵门中百中无一的少有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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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无论气概武功,日后江湖定无人可匹...不,现下已是江湖翘楚。”老者满面讨好之色,笑容在脸上挤成了市坊间的唱赚伎伶。
“那你可知我门规矩?了人一事,需取一物作报。依我看,你这项上人头便可作数。”林蓑手指弹动剑刃,发出一声“噌”的金石之声。
“这...这...老朽先走一步...”老者面色抖青,如出得冥府,又遭厉鬼。带着剩下的手下连滚带爬飞也似逃了。
“你怎么到哪都喜欢闹吓唬人这种恶趣味。”徐行不知何时已坐在庙顶飞檐之上。
林蓑还剑入鞘,微微耸肩,“与其听他们说些恶心的恭维话,我反而更中意他们离我远点。”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林蓑鞘尖指了指地上两具尸体,一颗头颅:“能怎么办,被扰了清梦,睡也睡不回去了。这三个孤魂野鬼,就好心帮他们入了土算罢,恰好也有数口棺在。”
“我说的是厉逢川。至于埋骨这等善事,我就不去了。没这么善心。”
林蓑略一沉吟,道:“你代我回孟生舸一趟,报一下孟老,厉逢川屡杀无辜之人一事,我们组该如何待之。虽说他现下归了离组名下,毕竟以前也是我组的人。还有,顺便确认一下那件事。”
“那我启程了,官家庄这单归葬生意还有些尾巴,你需不需要帮手?”
“举手之劳,我一人足矣。”
“嗯,你明日送骨盦事了就回,勿生枝节。”
“去罢。”
林蓑话音未落,徐行已消失于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