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丹顶驼龙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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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汪牛儿游到距岸边大约十五六丈远处,却早已惊动了江边一块大石上隐蔽着的俩兄妹。
这两兄妹黎明时便带了钢捕叉蹲在大石上注视着江边,已守候了将近半个多时辰。突然听到上游传来了一声洪亮之极的怪叫,震得人耳膜嗡嗡发响,接着却又无声无息了;不多久便见一条长长的、十分奇怪的水纹,带着不断搅起的巨大水涡,顺着江流迅速地向岸边窜过来。声势之猛恶惊人,实是俩人从来没见过的。
哥哥用手肘轻轻一碰妹子,小声说道:“来了!”一会儿后,近岸处浪涌水分,“哗”地一响便冒出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妹妹认定是水怪,紧张过份,还未看清,脱手便掷出了那支钢叉。妹妹一动,哥哥赶忙跟上,也是一叉劲射。
汪牛儿从水中刚一露头,便见两支钢叉从上面飞射下来,不慌不忙伸手稳稳接住。抬头向钢叉的来路看去,见临江不远处一块高约两丈的巨石上,正并肩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六七,女的十八九岁,都满脸骇异地望着自己。
汪牛儿不知他在长江中冲了好几个昼夜,现在从水里一下冒出,头上的乱发长长地从额上、颊上极落下来,把脸几乎遮了一半,面色本来就黑,加上绕颊的胡髭又粗又短,青糁糁地,一双大眼却犹如闪电般灼灼射人,浑身上下水流如注,初初一看,也委实使人害怕。
因这一男一女一声不吭,见面便向自己投掷钢叉,汪牛儿自然要问个明白,耸身一跃便飞扑上了巨石。那男女两人惊呼一声“啊呀!”转身跳下石去便跑,跑不上七八步,汪牛儿便从空中“呼”地落下,正拦在他们前面几步处。
那两人惊得倒退了几步,男的紧握拳头大着胆子问;“你……你是甚么,是人,是鬼,还是怪物?怎么从水里钻出来?”
汪牛儿听他问得滑稽,哈哈一笑,说:“我也说不清我是什么,反正掉下崖去没摔死,阎王不收,跌进江里没淹死,龙王也不管,你们看我象什么便算什么吧!喂,这两把叉子你们快拿回去。我又不吃人,你们跑什么?”
男的还在迟疑,那个女的却爽朗地笑着推了男的一下,说道:“哥哥,这个大哥是好人!”快步走到王牛儿面前,接过钢叉,说:“大哥,你贵姓?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不冷吗?我们家就在前面,快到我们家里脱下来烤一烤吧。你方才从水里突然冒出来,我们还以为是水怪出来了哩,可把我们吓坏了。”
汪牛儿见这姑娘健壮结实,又亲切,又大方,顿生好感,说道:“难怪你们一见面便给我两叉,原来是把我当成水怪了。”
那男的忙说道:“真是对不起!幸好老兄武艺和水性都高明极了,如果不是这样,被我们兄妹伤着了,那才糟糕。老兄,到我们家里把衣服烤干再走吧。你贵姓,怎么个称呼?听你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汪牛儿说道:“我姓汪,你们叫我汪二哥好了。衣服湿了,冷倒不觉冷,不过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到你们家里烤干也好。喂,你们怎么个称呼法?”
汪牛儿不识世故,天真烂漫,说话也不懂客气,他没有兄弟姐妹,排行并不是二。因俞明珠把沈怀远叫沈大哥,称他和先玉为汪二哥、白三哥,他听惯了,就叫这两人也叫他“汪二哥”,其实这个男的比他还大四岁。那人听汪牛儿问怎么称呼便说“我叫冯青樟,她是我妹妹,叫冯青荷。”
汪牛儿便喊冯青樟“青樟兄弟”喊青荷“青荷妹妹”,喊得很真诚亲切。
冯青樟的家离这里不过两里远,到了后便找出自己的衣服让汪牛儿穿上,换下湿的。
那汪牛儿比冯青樟高大得多,穿上冯青樟的衣服实在又短又小,有些奇形怪状。青荷见了不禁格格发笑,汪牛儿却全不在意,一概不管,自和青樟一面喝酒,一面互谈自己的情形。青荷换了盆木炭火在旁替汪牛儿烤衣服,时不时地也插口同他们一道叙谈。
冯青樟、冯青荷的父亲名冯怀道。十几年前是九江振义镖局的镖主,武功虽不算高,水性却极好,人们来送了他一个“水豹子”的外号。
振义镖局专保水运,不走陆上的镖,生意十分兴隆。那时亲戚、朋友、商家,甚至衙门中人趋奉的不少。很红火过一阵子。但好景不常,有次保了十五万两库银由运河上京,却中途被强盗所劫,镖师、伙什也死了六七个。那伙强盗人既众多,又极骁勇,得手后即沿江而下,杨帆出海,连官军也奈何不得,却向哪里去讨这库银?事情出了后,官府派差役押着追镖,家产全数作赔入官,平时满面笑容地来趋奉的“好亲戚好朋友”们,一个个都绝迹不至,便求上门去也推托不见。
冯怀道悲愤绝望,本想一头碰死,但他妻子虽已去世,却还留下七岁的儿子和更小的女几,说甚么也硬不下这颗心。只得设法把两个押解的差人骗到荒僻处打倒在地,捆住手脚,带着儿女连夜潜逃。
最后来到这江阴县猪龙湾,隐姓埋名,打鱼为主、闲时也把武艺和水性传授给了儿女,日子虽然过得苦一点,但毕竟全家得以团聚,又免了牢狱折磨之苦,在前年寿终正寝了……冯青樟、冯青荷虽然在父亲那里没学到什么高深的武功,但在猪龙湾的渔民中却算好手,加上兄妹俩水性也绝佳,这一带打鱼的人都很尊敬他们。
一月以前渔民们发现这里出了一个水怪,先后有两支船被它掀翻,四个渔民被咬伤,其中两个成了残废,一个由于两条腿都被咬去了半截,伤重身亡。
而且这怪物有时还上岸作孽,渔民们喂的鸡鸭甚至整羊都曾经被它拖走。青樟青荷开头还认为是大些的猪婆龙,这东西虽然凶恶,但上了岸却蠢笨得很,不难对付。便是在水中,只要机灵点,避开也是容易的,所以井不在意。
后来一个老渔人看见了它,说这东西绝不是猪婆龙,是一种十分厉害,百年难遇的怪物,叫丹顶驼龙,是生在海中,随潮而来的。说它身有细甲,刀枪不入,铁爪锯齿,力大无穷,口喷雾气,近前便死。只有两眼和背上一个碗口大的肉包才能被利刃刺穿。
老渔人接着道,这丹顶驼龙一身剧毒,肉是不能吃的,但它的嘴下直到尾尖有条小指宽的白线,没有鳞甲遮住,如捉到后用刀顺着白线剖开,便能剥下龙皮。再用石灰水煮上几个时辰,便可使它变软变薄,可受针线。制成衣服后,再用陈醋浸泡,渗出胶液,弥合了缝口,便能避刀剑水火,寒热不侵,价值连城……
经这个老渔人一说,弄得人人自危,连鱼也不敢轻易去打了。说来说去,竟传到了无锡城中的一个大恶霸黄义的耳中。
这黄义原是鱼霸出身,有人说年轻时也做过水贼海盗,以后发了家,在无锡、江阴、宜兴三地都有船支、赌场、当铺、田地,家中养有数十名恶棍、打手,人称“黄剥皮”,一贯欺压贫民百姓。被他逼得家破人亡的,便搬着指头算也算不清。他听说此事后,派人到猪龙湾来宣称,他要把这张龙皮作为献给朝廷的贡品。如有人打死这丹顶驼龙,必得把龙应给他送去,他定给重赏,但不得私自变卖,否则定要报送官府治罪。
猪龙湾的渔民本来既不愿,也不敢沾惹黄剥皮。但不除去这丹顶驼龙,不能去打鱼,也就断了衣食之源,所以这七八天不断有人来求冯家兄妹出手除了这个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