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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庸收拾着搜集来的物资,看了看在不远处坐着,望着大海方向的胡文天。他在吸着烟,阳光映出了他的剪影,从黄庸这里看去,他的手似乎是抖的。胡绮坐在身边,头部靠在他的肩膀上,怀里躺着目光呆滞的胡纯。
身后的地上,整齐的排列着十七具尸体,有的烂了半边脑袋,有的身上有个碗大的窟窿。黄庸拿出了野战刀,向那些头部没有受损的尸体刺去,他要保证这些恶人不会再苏醒过来,变成丧尸威胁大家的安全......
“额...那些尸体...那些尸体我都解决了。”黄庸走到胡家三人身边,边用毛巾擦拭着手上的血迹边说道。
胡文天的脸还是对着远方海天相接的方向,眼神从上游走到下,深深地吸了口烟,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
“船...船已经没了,你们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黄庸试探性的问道。
胡文天没有说话,手中的动作和眼神也都没有任何变化。
“胡...胡纯的伤,我在附近没有找到医疗用品,等会我去城区里找找...”黄庸又说。
“我看过了,是外伤,需要养,就算找来了医用品,我们能怎么办呢?你会治疗吗?”
黄庸低下头,没再说话,他也将视线移到了大海的方向。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谢谢你黄庸!这一切,谢谢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帮我们忙。”
“分内的事!”黄庸轻松的说道。“保护好你们,也是我的职责!”
“你知道...其实你已经不用再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军人了。你也不必去用军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约束自己。世道变了,没人会来救我们,要全靠我们自己,过去那套也不灵了,现在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胡文天站了起来,侧过半面身子,对着黄庸说:“如果现在有人欺辱你,有人要来伤害你,有人要来杀了你。也不会再有法律帮你伸冤,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起手中的武器,去报复,去保护自己的家人。”
黄庸低下了头,一言不发,脸上有些扭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们爷仨不打算走了。”胡文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里面朝大海,风景很好,有很多停靠的船,没了那一艘,还有很多艘。况且这成千上百的集装箱里,肯定有不少的物资。短时间内,应该够我们活下去的。”他伸了伸夹着烟的手,朝身后的集装箱群摆了摆。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跟我们一起留下吧,这里不见得比你们那个营地差。”他吸了一口烟,向黄庸问道。
黄庸看了看面前这个殷切的脸庞,似乎比昨天苍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发更加明显了。胡绮呆呆的看着他,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一般。他实在不忍心拒绝眼前的这一家人。况且,军营里的人应该早都认为他已经死了,有野头和小午他们在,他也放心!
“我留下,帮你们打理好这里的一切!”胡文天和胡绮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出于担心岸上会突然出现大量尸群,太阳落山前,他们清理出了一艘停靠在港口的货轮。轮船上有些许丧尸,或许是未来得及逃走的船长和船员。四人住在了货轮船舱内的宿舍里,房间是挨着的。
“砰砰砰——砰砰砰——”黄庸轻轻的敲着门,门内没有人回应,他又不间断的敲了四五下。
“进来!”一个有气无力的青少年声音答道。
黄庸走了进去,坐在了床边。胡纯侧躺在床上,面朝着墙壁,曲着膝,好像要缩成一团一样。黄庸很熟悉这样的动作,在他高中还没有当兵时,每次在学校宿舍里被室友打上一顿后,都会盖着被子,用这样的姿势躺在床上。他知道,这是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他将手轻轻的放在胡纯的肩膀上,起初没有说话,或许是因为,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对于此刻的胡纯来说,或许这样浅浅的关心和陪伴,就已经足够了。
“你知道,其实我有一个故事,你可以不用动,我来讲给你听,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黄庸用最柔和的语调说。“我曾经认识一个男孩,他经历过...经历过和你类似的事情。初高中的时候,他个子很小,是在同龄人的谩骂和殴打中度过的。但他不敢和家里人说,一是怕家人担心,二是怕家人打骂,三来是即便说了,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一直觉得,别人对他的所有恶意,都是因为他本身真的有错!他每天都在盼日子,盼着上完了学,脱离了这样的苦海,一个人到外面,就自由了。”
黄庸顿住了,胡纯就在那静静地侧躺着,听见黄庸不再说话,他便好奇地问:“后来呢?”
“后来他决定参军,他听说军队里大家都很累很忙,他想着也许所有人都忙起来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人注意到他了,当他自己忙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他要通过训练,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强大到别人都不敢欺负他,当兵的几年里,他长得越来越高大。他如愿以偿了,他在部队里交到了最好的兄弟,大家都很照顾他,他还当上了班长。再后来...再后来这个人就坐在了你身边,正给你讲着他的故事。”
胡纯把身体侧过来,平躺在床上,他看见黄庸坐在床边,正微笑的看着他。“可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
“为什么?我也想过,可是我想不透,可能...可能是他们听说过那个男孩的妈妈当过陪酒陪睡的妓女,也可能...他们觉得他瘦小无助,好欺负。这是人类的本性:欺软怕硬。有些时候,人们不需要什么理由,就可以干出很恶劣的事情。”黄庸用很平和的语气答道。
“那他们现在呢?那些欺负你的人,他们得到报复了吗?”胡纯接着问道。
“没有...嗯...也许吧。有些人没有考上大学,在家里浑浑噩噩的混着日子。有些人就成为了最普通的人,还有一些,可能过得很好。”
“比你要好吗?”
“比我要好。”黄庸点了点头。
“这不公平!”胡纯忿忿的说。
“其实,这很正常...那些昨天欺负你的人,现在,已经全被你爸爸给杀了。”黄庸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是...可是我爸昨天杀死他们的时候,我并不觉得解恨...”
“为什么?”黄庸有些被眼前这个男孩的话震惊到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我根本不想让他们死...我爸开枪的时候,我不觉得爽,只觉得害怕。或许他们真的不该死,起码不全该死...”
黄庸怔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的男孩,他陷入了沉思。
就这样过了好久,胡纯开口了。
“黄庸哥,你说我会得病吗?”
“什么?”
“你说我...我会生病吗?传染病之类的。”
“当然不会!想什么呢?”黄庸拍了拍他的手,安慰着他道。
“那就好!我要是得病死了,我爸和我姐得伤心死了。我还是想活着,即便这个世界变成这个样子,我还想活着,我还没活够呢!”
“哈哈!你肯定会好好活着的!别瞎想了!睡吧,看你都累成什么样子了。”黄庸对胡纯说道。
......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起了刚才的对话,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他好像从胡纯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十几岁,年幼无知但纯洁善良,想天想地、想生想死、想这想那,看起来家庭美满却又孤苦伶仃的少年。。。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船舱外便传来了奇怪的响动,黄庸推开门,便看到了胡文天也拿着枪站在门外的走廊里。
“什么情况?”
“不知道!你也听见了是吧!是从甲板上传来的声音!”
两人端着枪,缓缓地走在狭窄的过道上,他们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已经进了船舱内。走到拐角处时,黄庸一咬牙,便呈战斗姿势转了出去,枪口正好对在了三个陌生人的身上。
“别!别!别!”那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惊吓得大喊着。
胡文天也转了过来,他看到三个赤手空拳的人举着双手站在那里。
“什么人!”
“我们...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不是坏人!”
“为什么要到船舱里来!”
“我们只是路过!只是路过!我们一直被尸群赶着,这才跑到了港口来。看到这艘船里有灯亮着,就想着下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黄庸和胡文天互相看看,又把视线移到了面前三人身上。那走在最前头的男人大约只有二十出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是一副大学生的模样,在他身后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头发全都盘到了后面,收拾得很整洁,最后面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个子很高。
“只有你们三个人吗?”黄庸问道。
“啊...是...只有我们三个。我叫贾舒庆,湖南岳阳人,是大连理工大学机械工程的研究生,这是
,中文名字叫吉凯,美国人,是我们学校化工专业的老师。他指着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说道,那外国人等他刚刚说完,便向黄庸和胡文天点头示好,似乎很清楚中文的语言节奏一般。这位阿姨叫郑秋华...
“你也是老师?”还没等他介绍完,胡文天便抢先问道。
“不!我是学校的保洁阿姨!”
黄庸和胡文天又互相看了看对方。
“额...你们...你们能把枪先放下吗?我们...我们真的没有恶意。”那个叫贾舒庆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说。
黄庸和胡文天仔细端详着三人,不一会,便将手中的枪放下了。
他们将三人带到里面的一间宿舍,仔细询问了他们的来路。原来那三人是在丧尸病毒爆发后,从学校逃出来的人,被尸群一路追赶到了海边的港口。他们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胡文天将三人带到了船舱内的餐厅,给他们拿了些简单的食物。
黄庸看了看胡文天,向他使了个眼色,便走了出去。
“你是湖南人?”胡文天心不在焉的问道。
“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