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少年敬少年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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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鱼眼少年提剑离开。

隔天，他准备离开蒲家湾。

纪无锋盘坐在地上。

被打成重伤的村民们各回各家治伤了，他却没有离开，一直守在原地。

他问死鱼眼少年：“为什么你有这么强大的本领，还故意让人欺负？”

“我没有故意让人欺负，每次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我都会奋起放抗的。”

臭死鱼眼告诉纪无锋，他之所以愿意帮蒲老三放羊，还没日没夜的给他干活，是因为他想通过辛勤的劳动锤炼自己的体魄。

此前，他根本没有办法摧动灵力，直到昨天，纪无锋为难他的时候，猛然发觉灵力恢复正常了，可以照常使用了。

纪无锋苦笑，“原来你从来都不是像我一样的弱者。”

死鱼眼少年认真道：“在我看来，区别弱者强者的关键从来不是能力大小，而是心，心怯者无论能力如何，都是弱者。”

纪无锋不置可否。

他捶打麻痹的双脚，充满血丝的眼睛注目着死鱼眼少年，然后抬起头来深深仰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

他说：“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很多，其实我心里清楚，我不仅仅在逃避着懦弱无能的我自己，我也在逃避着生活，逃避着这个早就被我看破的世界。”

顿了顿，他继续说：“我想，这座世界本来就是一盘残酷且凌乱的棋局，我们生活在棋局之内，任由博弈者安排命运。如果想要接受自己的角色，并且赢得这场棋局，就要制定新的秩序和绝对的规则，从棋子转化成主宰命运的博弈者，改变这场已经凌乱不堪的浮生棋局。”

死鱼眼少年迷糊地迎着纪无锋的目光，“什么意思？你要创造新的秩序吗？”

纪无锋摇摇头，“拒绝遵守这座世间服务于大众的，对大众有益的秩序，好像已经成为主流了，而我想逆着这病态的主流，做一名‘秩序的信徒’。”

死鱼眼少年露出爽朗的笑容，“所以，你找回自己了吗？”

纪无锋没有回答。

仗着黑色大钝剑的少年郎似乎把他的沉默当成了回答，把他扶了起来。

“纪无锋，昨天我之所以说你可怜，是希望你可以接受自己本来就是弱者的这一事实，然后再进行刻苦的修炼。因为我觉得身为弱者并不可怜，也不可耻，可怜的是连努力都不敢尝试的懦夫。”

纪无锋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摆脱弱者的角色，我也不关心了，我现在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遇上任何问题，首先要做的事情是直视它，而不是逃避，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我却要你用剑来点拨我，才能真正领悟，还真是无用啊。”

仗剑少年郎道：“点拨倒谈不上，说到底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一个自私鬼，不把想做的做的，想说的说了，心里就不舒坦，我只是为了取悦我自己。”

纪无锋突然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少年爽快道：“洛灰。．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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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无锋看着少年手中的黑色大钝剑，觉得剑上涂满了令人羡慕的浪漫色彩。

他说：“洛灰，无论时代的波浪如何翻涌，请一定要一直做你自己。”

死鱼眼少年重重点头，然后迈开脚步离开蒲家湾。

纪无锋盯着远去的仗剑少年郎，低声道：“多谢，是你让我下定决心接受真实的自己，选择接受这场浮生的棋局，不管我们以后是敌是友，也不管我们选择的道路是相同或是相冲的，我都将尊重你。”

他鞠躬作揖，送别少年。

远去的仗剑少年郎转头看到纪无锋施礼相送，停住脚步，也朝着纪无锋施了一礼。

……秋风如刀，横刮脸颊，纪无锋收起纷乱的思绪，试着站起身。

身负彩色棺椁的小男孩灵力惊人，且出手狠辣，虽然没被他打死，但身上的骨头都像碎了一样疼得要命。

如果没有人来救自己，估计今天就得死在这里了吧？

蒲家湾总爱欺负人的村民们被死鱼眼少年收拾了一顿以后，好像对欺负他人失去了兴趣，放弃了愚弄更弱者的娱乐方式，认认真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没过多久，干农活路过此地的村民发现了纪无锋，便把他带回了蒲家湾。

死鱼眼少年离开那天，除了纪无锋，没有任何人跟他说话。

但纪无锋发现，有很多被少年打得遍体鳞伤的村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远去。

不知道是给仗剑少年郎送行，还是在跟以前的自己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