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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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开证明，或者找我们总经理。”
“恐怕来不及，”我说，“或者我给你两百元，帮个小忙。”
“你给我两万都不行，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找阮总。”工作人员翻了翻白眼，又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我能在哪里找到他呢?”
“可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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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用电话请示一下？”我突然想起了小马，“再说，马长军是我的室友，他就是贵公司的经理。”
工作人员拨了拨小马的电话，关机。随后他告诉我他的级别不够，不能直接拨总经理电话。
我趁他再次揉眼睛的当儿拨腿冲过警戒线往厂区跑，他大声咒骂着在后面追，加入追捕的人越来越多，对我来说时间不多。我从未想像过在自己工作过的地方如此狼狈地奔跑，耳边充斥着潮湿的风。我跳过台阶，越过成堆的垃圾，绕过电杆和香樟树，从古老的公共洗脸台上一跃而下。我几乎要飞了起来。此时此刻，任何人都不可能追上我。我想起昔日灿若云霞的床单，布满了床单车间的所有过道和房顶，如今空旷得真是可怕。我心里涌上来难以言喻的悲伤，悲伤让我身体变得轻如鸿毛，也许我正是那一片在旧厂区巷道里胡乱飞起的羽毛，无根无据，随风飞扬。那些即将消失的场景从我的脚下掠过，在六月的某个星期六，我再次从旧仓库黑暗的楼梯口一跃而上，和二十多年前不一样，那时候不慌不忙，像一个考古学家。
在我到达楼顶平台的时候，鲁予羽站在女儿墙壁的边沿上，没有风，可我觉得她的身体在动，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鸟。其实那是恐惧的鼓风机吹得她身形膨胀。她面无表情，但是我看得出她在诅咒全世界，包括我。我想问她我的双肩包在哪，我几乎是在求她，可是她没有给我机会，她在我眼皮之下毫不迟疑地飞身跃下，跳进那片污浊的池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