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信徒、看客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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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者，乐见更贫穷的人。

怯懦者，喜见更怯懦的人。

这是他曾打心底里认可的铁律，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叫纪无锋，被一名死鱼眼少年狠狠收拾一顿之前，他作为一名弱者，更喜欢见到比自己更弱小的人。

看着身负彩色棺椁的小男孩和扛着巨型棉花糖的银发小女孩远去，纪无锋再次吐出一大口血，不甘地捏紧了拳头。

他之所以跟那两个魁梧大汉子干仗，是因为那两人不顾国家的法令私自单挑。

曜想帝国明文规定，只有获得武检衙的同意，才能举行专业的武斗，不然任何人都不能私自斗武。

没有闹出人命，武检衙给到的惩罚是很轻的，尤其是在尚武风气渐浓的国度，这则法令越来越不被人重视。

可是纪无锋觉得，身为曜想帝国的子民，就得遵守帝国制定的规则，无论大小，都不应该违背帝国的法令行事。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越是在这个失序的混乱时代，就越要人们乖乖的遵守秩序。

那两个魁梧大汉子起了摩擦，干起架来，颇有不干死对方就不罢休的势头。

纪无锋上前阻止，结果互相憎恶的两个大汉子都把气撒在了他身上，揪起他狂锤，把他干得鼻血喷喷的。

后来那个背着彩色棺椁的小男孩当着纪无锋的面，卸下了其中一个大汉子的脑袋。

虽然小男孩帮了他，但随意杀人这种事情是违背法令的，所以他才扑向小男孩，想把他抓住，给掉脑袋的人一个交待。

纪无锋知道，这样的自己一定会被人们当做一个不讲情理的，刻板的讨厌鬼。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害怕面对人们那令人窒息的厌恶目光了。

从决定要做一名“秩序的信徒”开始，他就做好准备失去一切了。

纪无锋不是土生土长的蒲家湾人，六岁那年，他跟着舅舅来到了蒲家湾。

不久，舅舅跟村中一个叫做蒲红英的老婆婆单挑，舅舅不敌，当场身亡。

此后，年幼的纪无锋便跟着蒲红英一起生活，直到去年，他十八岁当日，蒲红英离开村子，他才独自一人生活。

没有人知道纪无锋的舅舅为啥要跟蒲红英厮杀，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跟害死舅舅的仇人生活在一起。

他不曾向村里人透露半分，人们问他也问不出啥来。

据说，无亲无故的老婆婆蒲红英离开村子当日，纪无锋持着一把破剑，对准了蒲红英，眼里满是杀气。

蒲红英放声大笑，随后，满头的白发竟然变成了黑发，瀑布一般披在身后，堆满皱纹的脸像死皮一样被她撕下来。

转眼之间，年迈的老婆婆就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女子。

她用脖子抵住了纪无锋的剑，鲜血从白皙的脖子上涌出，染红衣襟。

纪无锋对她说：“蒲红英，终有一日，我会亲手干掉你。”

漂亮的女子微微笑，用手沾了鲜血，抹在自己的双唇上。

“如此，最好。”

他对她说。

这件事是村口一个神志不清的老醉鬼说的，根本没有人相信。

在大家眼中，纪无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哪有胆子提剑对准别人的脖子？

三个月前，有个死鱼眼小子从天而降，落在蒲家湾村外的一处野林里。

当时，村中的蒲老三在附近放羊，看到被一层状若白色薄膜的古怪东西缠住的少年砸向地面，被吓了一大跳，脚底一滑，摔下一个陡坡，扭伤了腰杆。

少年身上的“白色薄膜”消失，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好像使不出力气来。

傍晚，有人路过野林，瞧见了蒲老三和死鱼眼少年，把两人都带回了村子。

蒲老三是个老光棍，养着十几只山羊，扭伤了腰，没人给他放羊了，便骂骂咧咧地要求那个死鱼眼小子帮他放羊。

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一定责任，那少年没有多说，同意给蒲老光棍放羊。

他身上背着一把黑色大钝剑，不爱跟人说话，也不喜欢别人跟他说话。

蒲家湾人起初并不敢接近这个外来的小子，毕竟他带着一把黑色大钝剑，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万一是啥隐藏的高手，得罪了人家，可就惨喽！

后来见到蒲老光棍明明腰好了，还让少年继续给他做事儿，除了放羊，还让他做这做那的，不让他有片刻的休息时间。

那小子也没有异议，乖乖干活，累得满身大汗也不停下来。

村民们慢慢觉得，死鱼眼少年绝对是一个怂包！

渐渐的，一些无聊的人开始故意找他的茬，想试一试他的底。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看到有人故意找茬，并没有认怂，挥动黑色大钝剑劈向那些故意找茬的人。

结果剑被人家打落，人被打倒在地，满身污泥，动弹不得。

村民们的猜测有误，原来臭死鱼眼不是一个怂包，而是一个弱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