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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衫老头擤了一把鼻涕。
“我又没说你喜欢阿眠，你紧张什么？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红衫老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抽了一口旱烟，示意洛灰蹲在他旁边。
“我叫夕拾，是阿眠的爷爷。”
“夕拾爷爷，你好。”
“现在就开始跟着阿眠一起叫我爷爷了？你小子也太心急了吧？”
江雨眠红着小脸，退回屋内。
老头吸了一口旱烟，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臭小子，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和阿眠遇见一头凶恶的老虎，你会怎么做？”
“把它变成晚餐。”
“如果你们不是那头老虎的对手，又逃不了，那该怎么办？”
少年的死鱼眼散去死气沉沉，弥漫着诚实认真的光芒。
“既然逃不了，那就想尽办法，把它变成香喷喷的晚餐，吃进肚子里！”
“当真？”
“当真！”
夕拾布满皱纹的脸颊陡然浮现怒火，挥动烟杆，狠狠地敲在洛灰的脑袋上。
“回答错误，遇上一头凶恶的老虎，唯一的选择便是逃跑，就算没有办法逃跑，穷尽一切也要找出逃跑的办法，而不是进行愚蠢而徒劳的反抗，那样只会弄丢性命！”
洛灰感到莫名其妙，脑袋被这个臭老头敲出一个大包，疼得不行。
红衫老头暴跳如雷。
“滚，滚，快滚！”
洛灰没办法，只好离开。
江雨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红衫老头身边，看向洛灰离开的背影。
“爷爷，您为什么要对他发这么大的火？他并没有说错什么呀。”
满头白发的糟老头子捶锤心口，“其实爷爷不是对他发火，是对自己发火。”
老头抬起烟杆，用力吸了几大口，烟熏得他的喉咙又辣又疼，他猛烈地咳了几声。
越是咳嗽，越使劲抽烟。
直至双眼被呛出了泪水。
泪水模糊双眼。
回忆如潮水般涌现，那场深埋在心底里的死斗，在脑海的舞台里循环上演。
耳边传来刺耳的老牛哭声。
他急忙捂紧耳朵！
但他身边，只有安安静静的紫发女孩，哪里有什么哭泣的老牛？
……
洛灰觉得自己得罪了江雨眠的爷爷，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是错误的。
身陷绝境，逃无可逃，与其穷尽心力逃遁，不如放手一搏，奋战到底！
现在这个情况，再去南窗书屋找江雨眠好像有点不合适呢。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去书屋见她。
这天，洛灰撑着一把黑伞，来到了欢糖北街，路过南窗书屋。
少年停步，最后还是迈开了步伐，在另外一条街的书店，买了最近在追的书。
没想到刚刚走出书店，就碰见了手里捧着一碗炸洋芋块的江雨眠。
洛灰正要说话，却见她低下头，水汪汪的眼睛，噙满了泪水。
“你怎么哭起来了……”
“为什么要去别家买书？”
洛灰这才明白她是因为自己在别家买书生气了，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为这件小事流眼泪，不值得，下次我去你家书屋买书不就行了吗？”
“这不是小事，之前你一直都是在我家买书的，还会给我买糖吃。”
江雨眠像个委屈巴巴的小孩子，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低。
“你是不是生气了，以后都会跑到别家买书，然后给别的女孩子买糖？”
洛灰哭笑不得，他不知道江雨眠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江雨眠泪眼婆娑地离开。
洛灰跟在她身后。
然后，轻轻拉住她的卫衣帽子，把兜里的糖果，一颗一颗放进她的帽子里。
“江雨眠，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我觉得我得罪了你的爷爷，我不想再惹他生气，所以这几天才没有去书屋看你。”
少年顿了顿，语气温柔。
“我不会给别的女孩买糖的，装满衣兜的糖果，我只为你一个人准备。”
平时鲜少显露心事的少年心防重重，巨大的疏离之感总在那双死鱼眼里溢出。
既拒人于千里之外。
也藏己于万丈之渊。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这个娇小玲珑的女孩，轻而易举地越过他的心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