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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惠祐和前女友分手的地方吗?
当年轻的吸血鬼再次踏足这家名为
的水疗浴场,他的耳边回响起了爱尔茜的这句话,她这不知是刻意还是不经意说出的句子勾起了惠祐贯穿整个他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的回忆,这让他的心脏被一股古怪的感觉缠绕,像是被蛛丝缠紧了。
他想要跨出一步和那段记忆告别,他真的想,但是可惜,他做不到。
白山走去了前台,和前台的柜员沟通预定方面的事情。惠祐远远地站着,像个习惯了被侍奉的人似的等待着自己的食尸鬼把事情安排好——这种感觉还挺新鲜。不过新鲜劲很快就散去了,他眨了眨眼睛,看着白山的背影,想要从她单薄的脊背间看出一些他始终不能不去在意的东西。
他最开始还没有发现……
现在看来,这个女孩的形体容貌,有一些和他的初恋相似的地方。这相似之处非常细微……是她的站姿。她和她的身高相仿,发型也类似,同样的体格,同样的站姿,当她立在他视线的边缘时,便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就像这家店,这个地方。
惠祐还沉浸在过往的情愫里,他觉得他马上就能从白山的背影里看出他到底在在意什么叻。可是,爱尔茜却突然蹿了过来,她把惠祐的左胳膊抱在了怀里,留下软乎乎的触感,她的嘴唇贴在大男孩耳边,带着热气,小声地说起话来。
“你的话变少了,惠祐……这会让我嫉妒的。”她说。
感受到耳旁的呼吸,惠祐忍不住闭上眼睛,他轻声问:“嫉妒?”
“哦,嫉妒。”
“所以为什么会嫉妒……?”年轻人忍不住抽动鼻子。
爱尔茜只是继续用奇怪的语气说:“因为嫉妒。”
“因为嫉妒所以嫉妒吗?”
“噢,那可当然了。情绪不就是这样吗?”
爱尔茜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出现,从抱着惠祐的手的那一侧换到了另一侧,她用更紧的力气抱住惠祐的右手,“事件只是诱因,情绪才是本质,会嫉妒的人才会嫉妒。同一件事,你会嫉妒,你的食尸鬼不会,这不是因为你拥有嫉妒,而你的食尸鬼不拥有吗?”
惠祐感受着手臂上的触感,心里在为一些其他东西而动摇,“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对同一件事情做出相同的反应。”他说,“我觉得你形容嫉妒的方式有点奇怪,就像嫉妒是一种实在的物质。你是故意说的很奇怪,还是认真的?”
爱尔茜只是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为什么同一对父母的孩子,哥哥会嫉妒邻居家孩子手里的糖果,而弟弟不会呢?因为他们没能从父母那里得到相同的爱?”
惠祐能听出爱尔茜的诱导,他试着回答:“因为兄弟生来不同?”
“因为哥哥生来就比弟弟拥有更多的嫉妒?”爱尔茜又问。
“你这么说的话……是这样的。或许是因为哥哥天生就比弟弟更容易嫉妒吧。”
“那你觉得,嫉妒是一种亘久存在的品质,还是一种需要触媒才会发生的现象?”她又问。
“人总不能在虚无里嫉妒不存在的东西吧,总要有什么东西触发它。”惠祐想了想,“不……也不能这么说。亘久存在的品质,和需要触媒才会发生的现象,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爱尔茜不作回答,而是又问:“那你觉得,这种唤起嫉妒的事物,是一定只能存在于人之外的外界吗?”
“………………我没听懂。”
爱尔茜咯咯咯地笑,“那么……我换个问法。”她说,“你觉得你心中的东西,只有闻到血腥味才会骚动,还是无时无刻都在活跃?”
“心兽?”惠祐低下头,爱尔茜的肩膀就在他的视线边缘,很是诱人,“无时无刻都在活跃,哪怕……没有东西触发它。”
“那你觉得,嫉妒更像是单纯被血液唤醒的饥渴,还是更像永恒存于你内在的心中之兽呢?”
“我不知道。”惠祐摇头。
“试着回答我。”
惠祐很努力地思考,他把握不住爱尔茜说话的方式,他只能尽肯能地模仿她这种抽离于具体的说话方式:
“它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有清晰和模糊的区别。”
“就像回忆?”她问。
“……就像回忆。”
……回忆。
现在,在同样这家水疗浴场,爱尔茜正搂着他的胳膊。他和他前女友分手的那天,她——他的前女友——则牵着他的手。那时候,她握住他手掌的力气就仿佛预示这段关系会永远持续下去一样坚定而牢固。或许这一切本来会好好的,朝着更正面的方向发展。都是因为他说出了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这个比喻让她失望了……
“那么悲伤也同样如此了。”
爱尔茜松开了惠祐的手,身影又从惠祐的视野里消失。她的声音现在从他的背后传来,“总是在……悲伤,就像你知道你的前女友在想什么,她也同样知道你的想法,所以,她没有再陪你努力下去的心了。”
她说,“你和她都知道,你们只是两个缺爱的人,勉强搭个伙……”
“是……”惠祐无可奈何地应声。
“你们的生命没有一点交集。从生活习惯到兴趣爱好,从人生态度到看待事物的方法,你和她……”
“为什么要说这个?”惠祐转过身,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爱尔茜的话。
“因为………………”她拖着长调。
爱尔茜本站在惠祐的身后,但当他转过身,想要和和她面对面。她的身影就像她拖长的语调的高低变化一样,在惠祐的眼睛里变得朦胧,消失。她一瞬之间瞬移到了离惠祐的鼻尖只有几公分距离的位置,她高声呼道:“因为你问我,为什么会嫉妒!”
她的吐息随着高亢的声音吹向惠祐的脸,爱尔茜就像一只欢快的野兽,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飞扑了上来,将惠祐撞到,然后按在了地上。
惠祐感到背后一痛,后脑勺传来碰撞感,耳边传来重物砸在地面的噗通声。他痛苦的侧脸扭头,看向一边,因疼痛而半眯着眼睛。他发现只有白山能听到这番动静,浴场的工作人员和其他客人就仿佛大厅中的二人不存在一样视而不见,而白山,在犹豫了片刻后,也选择装作一名眼瞎耳聋的人。
她只瞄了一眼惠祐的方向,视线交错后,就转过脑袋,摸出了手机,假模假样地在屏幕上点来点去。
“你还觉得我的嫉妒只是个玩笑吗?”爱尔茜粗暴地抓着惠祐的肩膀,顶着他的额头,声音却温柔细语。
“不……”
“你会窃喜吗?”
“…………什么?”
“你会因我为你嫉妒而窃喜吗?”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惠祐身上,“告诉我,当你走进这家浴场,你是什么感觉?”
“…………难过。”
“为谁难过?”
“……”
“为你的前恋人。”
惠祐无言以对。
“你要看着我,而不是透过这栋建筑,去看别的女人。”她抓住了惠祐的双手,“你爱我,我知道。”
“……是。”
“但是我不满意。”爱尔茜掐住了惠祐的脖子,她手上的力气很重,让她的行为几乎像是在威胁,“你知道为什么吗?回答我。”
惠祐躺在地上,看着爱尔茜,她的身影现在已经把他的全部视野填满了。像是金色羊毛一样的长发垂落着摩挲着他的脸颊,传来痒痒的触感,她骑在他的身上,弯着腰,压迫着那仅剩的距离和空间。她身体的重量让惠祐生出幻想,她那对如琥珀一样的眼睛此时闪烁着一轮光圈,是那来自灯光的倒影。
明明似乎是在被威胁,可他却生不出哪怕一点危机感,只是放松的,软绵绵的,和似乎生气了的爱尔茜对视。
最后他只是说:“我不知道。”
“你的激情去哪儿了呢,我的惠祐……初恋,前女友,然后是我。她们到底把你心中的什么拿走了?难道你现在只剩下中年人的爱人方式了吗?”她的声音里似乎有些迷茫——但这分情感却又似乎是浮夸的演绎。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远远没到中年,真正的中年人会怎么看待爱情,我一点也不清楚。”
“就是你现在这样。”爱尔茜直接下了判断。
“不会吧。”惠祐躺在地上,“我是个年轻人,年轻人只知道年轻人的爱情,因为我只经历过这么多。”
“我应该去把你的前女友,初恋,和其他所有让你心动的女人全杀了!好吗?让我去把她们全杀了!你同意吗?”
“…………”
“你甚至不愿意立刻同意!”
“杀……就杀吧。”惠祐移开视线,“杀吧。”
“——你还在感到惋惜!你能这么自然地和我说话,但如果你的初恋来了,你就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僵在原地!我也要你对我这样!”
“呃,僵硬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惠祐侧着脸,挑着爱尔茜话里可以吐槽的地方,他试着想要微笑,但没笑出来,“我很喜欢像现在这样和你说话……”
“像。现在这样,说话?”爱尔茜故意加重了些把惠祐按倒在地上的力气,也抓出了惠祐话里的一个槽点。
“好吧……好吧……不过说实话,现在这样确实也不错……”
“我要你像个少年似的爱我!”爱尔茜打断了惠祐的痴态,她用力高声说:“我要你对我的回忆多过对她们的回忆,我要我对你的影响多过她们对你的影响,我要你犹豫的每一秒都为我犹豫。我要成为你最美好的记忆,最糟糕的记忆,最快乐的记忆,最悲伤的记忆,最痛苦的记忆,最无聊的记忆。我要占据你身心的全部,每一寸,每一毫厘。我要你先怀念我,再去怀念他人。你要先爱我,再去爱别人!”
惠祐重新看向爱尔茜。
“你……你真的嫉妒了?”他有些脸红。他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他从来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话,哪怕是在他最肆意妄为的幻想里,都不曾有想过会听到这样的……
“你会因我为你嫉妒而窃喜吗?”爱尔茜问。
“会。”他几乎把这回答当作告白了。
“你刚刚从那个小食尸鬼身上看出了你初恋的影子,对吧。”
“……有一点。”
“我嫉妒了!”
“……对不起。”
爱尔茜松开了抓住惠祐脖子的手,将一只食指比在嘴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她又指了指背对着他们,站在前台的白山,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她故意用大声的语气说:“干脆把她杀了吧。”
惠祐看到白山浑身颤了一下,抓着手机的那只手都不敢动了。
“怎么样,让我把她杀了,我就原谅你——”
“怎么样?”看着被吓坏了的白山,爱尔茜的表情看起来越来越欢乐,“怎么样,回答我?”
惠祐也忍不住开始偷乐了,因为他看到白山万分惊恐地回头看了爱尔茜一眼,随后整个人都变得僵硬,然后逃避现实似的把头扭了回去。
“好了,别抖了,我只是逗你玩,小家伙。”
白山又转过身,不知所措地看着惠祐和爱尔茜。
爱尔茜对她昂了下下巴,看向惠祐:“你不用担心她又去自杀了,你瞧,她很愿意继续活着,哼哼。”
爱尔茜站起身,从上方俯视着惠祐,“不过,你应该无条件立刻答应。”
“我知道了,你别吓唬她了。”
爱尔茜又咯咯咯咯咯地笑,她故意又朝不知所措的白山看了一眼,“我不是说她——我要你先爱我再去爱别人,爱我胜过所有人,你答应吗?”
这次僵住的人变成了惠祐,“我当然是愿意的,只是……只是选我真的好吗?我其实都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喜欢你,我想答应你,但是,这样真的好吗?这样的承诺感觉……背负着巨大的责任。我真的能承担你吗?”
“责任,哈哈哈哈哈哈~”爱尔茜笑了,“你觉得你这么说会很显得成熟。”她对着惠祐的脑袋拍了一下,“女孩可不会这么想,女孩只会觉得你优柔寡断,牵挂着她不知道的东西。”
“……爱尔茜。”
“嗯。”
“我答应你。”
惠祐话音落下,爱尔茜又像一道影,闪烁了一下后消失了。上一回,她像猎豹一样把他扑倒,这一回她像只熊似的从背后把他紧紧抱住,惠祐的鼻子都快被她的气味填满了。
“爱尔茜……”
“嗯。”
“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和平时不太一样。”
“我喝了你的血,当然会不一样。”
“……血缚。”
“嗯。”
“为什么?”
“这重要吗?”爱尔茜盯着惠祐的眼睛,想用目光把惠祐压垮,“我已经选你了。”
但这一次,惠祐没有逃避,而是认真的和她对视,三秒,四秒,五秒,六秒,最后,就像惠祐刚刚那样,她也认输似的错开了视线。
“你真的想知道?”
“我想知道。如果这是我可以知道的。”
“我出生的时代……”她的笑容褪去了,“离这里,已经太过遥远。遥远得我无法用任何你熟悉的概念让你体会这份岁月,你的生活中没有类似的范例,连比喻都无法进行。只是,我确实喜欢你,比你知道的更喜欢,我希望你知道这一点。”
“我知道。”惠祐点头。
“不,你不知道。你现在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美好了,就算是骗局也无妨——你还没有把这一切当真呢。”她拍了拍惠祐的脸,“我确实喜欢你,但有时候,我也需要反复提醒自己……提醒自己要更多的看着你。”
“看着我?”
“为了不忽视。”
“忽视?”惠祐不太能理解爱尔茜的用词。
爱尔茜不解释,只是笑笑,目光里多出了些复杂的东西。
“…………所以你为什么会选我?”被这样的目光注视,惠祐想要换个话题了。
爱尔茜反问,“你又为什么会喜欢上你的初恋呢?”
惠祐语塞了。
“心兽是个无法摆脱的累赘。”爱尔茜抓起了惠祐的一只手,细细揉捏着,也默默地切换了话题,“对你可能不一样,它会成为催化剂。”
“催化什么?”
“你认为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我要你改变,就算不能让她幸福也要继续爱她,我要让你学会自私的爱。”
“爱尔茜……”
“是,我是在说我。你能为我做到吗?”
“我其实……从刚刚开始,就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懂你在说什么。”他说,“我想……”
“我知道,我是故意的。你能为我做到吗?”爱尔茜打断了惠祐。
“可是……”惠祐很迷茫,“你希望我能为你保持本来的模样,不要屈服于心兽。现在又说心兽是催化剂,让我改变……。”
爱尔茜嘴角撇了撇,又拍了一下惠祐的脑袋,“思考!不要犯傻。我不希望你那么快褪去人性,并非不愿你改变。”
“哦!噢,对哦……”惠祐看着爱尔茜的侧脸,“我能做到。”
爱尔茜又开始咯咯咯咯咯的笑,她总是这么笑。一开始,惠祐看到她这么笑都会感到放松,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其实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这笑声有时像是种掩饰。
惠祐瞄了眼白山的方向,她仍然拄在前台,背对着他们,两条腿绷得又直又紧,几分钟前她还在刷手机玩,现在,她拿着手机则完全是遮掩紧张了。尤其是这会儿,惠祐看向她的时候,白山正好把手机翘起一角,调到了前置摄像头,用手机像个镜子似的观望着后方。
她刚好和镜头里的惠祐对上了视线。
女孩像是吓了一跳,啪的一声把手机拍在了前台的桌上,她扭过头看向惠祐的时候还只是紧张,可是,当她的视线从惠祐身上错过,触碰到爱尔茜,她的表情就在一瞬间僵住了,赶忙回过头重新看向前台。
“爱尔茜……”惠祐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一边对白山摇头,一边轻声问,“我们的氏族亲和血律是支配和迅捷。我听说支配可以修改他人的记忆,你能教我吗?”
“你现在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了?”
“命令,让人短时间服从简单的命令。”
“你想让她忘记一切?”爱尔茜凑到惠祐脸旁,几乎脸贴脸,惠祐从触感上就能感受到她在用下巴朝白山的方向示意。
“我只是想……保留这个选项。”
“她会觉得你抛弃了她。”
“我担心过她会寻死,但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觉得我抛弃她——毕竟我们也只认识了一天。”
“她会的。”爱尔茜第一次用一种认真而不是轻蔑地口吻和惠祐说起白山,“忘记一切后,她也没有可以回去的生活了。”
年轻的吸血鬼看着白山的背影,“我知道。”
——————
白山在这里订了包间,带着蓝光光碟,三人来到包间看电影。自先前和爱尔茜的那番对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惠祐躺在沙发背上,歪着头看着包间内占据了巨大面积的幕布——他过去总是认为投影仪因为其工作原理的局限性,能呈现的画面效果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让人满意的程度,现在看来,他是错了,包间内所实现的观影效果无论是对比度还是亮度都让人颇为惊叹。
现在画面中正在播放的是《壳中少女》系列电影第一部最后的枪战情节,女主角芭洛特手持拥有自我意识的未来科技万能工具乌夫库克变化成的武器对着前来追杀的鲍迪克开火,或许是因为她此时精神上正处于异常亢奋的状态,意外触发了乌夫库克的反滥用机制,本可以自由变换形态的万能工具乌夫库克现在无法发射子弹,变形后的枪身甚至暴露出了可怕的血肉。
这部电影他已经看了很多遍了。虽然早已熟悉透了情节,可很多画面依然让他感动。不过,随着电影的播放,他渐渐的,更多开始关注白山和爱尔茜的表情。
在电影刚开始播放的时候,白山会因为一些刺激性画面撇开头,心不在焉地朝包间里的其他角落看去,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认真去看电影,但现在,这个音乐家出身的女孩已经完全被故事吸引了,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屏幕的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她的嘴紧紧地抿着,身体向前倾……
惠祐记得,在电影刚播放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白山曾有一次忽然转头,看向惠祐,那时,她看向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传达一些微妙的事物。惠祐注意到她的视线,回应她的目光,他本以为她会很快回过头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电影上,可她没有,她只是沉默地和惠祐对视。直到音响里传出一声爆炸,她才再次回头,就好像她有什么话想和惠祐说,但是被电影打断了。
这让惠祐感到在意。
至于爱尔茜……
她在新奇,但也似乎只有新奇。她侧躺着,表情里透露着一种空虚而无聊的模样,但是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屏幕一刻,当一些难以简单概括的类型的剧情内容出现时,她会微微张大眼睛……她到底是无聊,还是觉得有趣?惠祐也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比起爱尔茜,惠祐更关心白山。于是,当电影三部曲的第一部结束后,他就顺势提出要不要休息一下。
爱尔茜甚至没有朝惠祐的方向看,她就知道自己的子嗣在想什么,直接顺着惠祐的意思接上了他的话,说可以先聊一聊电影的情节,然后表示可以暂时休息一下,整理心情。而就像惠祐预想的那样,白山听到两只吸血鬼都同意休息,便也安心地提出想要去一下盥洗室,吹吹风……
看着白山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外,惠祐听到爱尔茜对他说:“现在,你有我的风采了。”
“什么意思?”
“你想让她看这电影。”
“是我想和你一起看的电影。”惠祐否认。
“是想和我和她一起看的电影吧?”爱尔茜笑着说,“她就像芭洛特,一个将自己包裹在壳里的…少女。不过……”她靠在惠祐的肩膀上,“电影的结尾,芭洛特有了支持她的人,但足以让她破壳而出的契机还没出现。你的这只小食尸鬼,她的契机出现了吗?”
“我不知道。”惠祐想了想,“契机…感觉平日里只有在影视作品里才会使用这种词语,在现实里提到这样的词语挺让人新鲜。说回契机……至少,她现在看上去不会轻易寻死了。”
“死亡对一些人就像是毒品。”爱尔茜只是说,“他们远离死亡时,能戒断死亡的瘾,可如果回到过去生活的环境,瘾就又开始抓挠。”
“我听懂了。”
她是在说,白山现在因为被卷进了吸血鬼相关的事件,暂时远离了那些导致她想要寻死的“诱因”,尽管她现在看上去精神稳定,可如果让她回到原本的生活环境,再一次经历那些让她无法再继续活下去的人和事,她可能就又会寻死了。
“不,你没有。我不觉得你能做到阻止她回到过去的环境。不如说……你反而如此希望着。”
“…………我只是觉得成为食尸鬼不是什么好的人生选择。”
“说起契机……”爱尔茜捧起了惠祐的手,把玩着他的手指和指甲,她的动作让惠祐有些害羞——他不是个喜欢整理的指甲的人,他会修剪指甲的长度,但他却很少有做到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这让他感到有些羞涩。他试着把手抽回来,这个小小的举动反而让爱尔茜故意用凶狠的力气掐他的手腕。
“就像芭洛特一样,她可能已经体验到力量的甜美了。”她说。
“力量的甜美?”惠祐把脖子贴在沙发靠背上,”她哪来的力量,那把自动手枪吗?我已经拿回来了。”
“哦?看来椎名小姐没能很好的履行她的责任。”
“呃……什么?”
“说说你对食尸鬼的了解。”
“当一个凡人饮下吸血鬼的血液后,她将食尸鬼化,只要每个月都能至少饮下一个单位的吸血鬼之血,她就能停止老化,永生不死。但是,吸血鬼的血液会引发血缚——让食尸鬼爱上血的主人,此外吸血鬼的血液还具有很强的成瘾性,所以对凡人而言成为食尸鬼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是戴上奴隶的镣铐。”
“继续。”
“呃……”惠祐只好呆呆地说,“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哦!对了。食尸鬼应该还可以像吸血鬼那样自我治疗,所以她自缢后饮下我的血就渐渐恢复了。”
看着惠祐的模样,爱尔茜闭上眼,揉了揉头发。
“我刚刚说,她可能已经体验到力量的甜美了,我本以为你能跟上我的,哎……食尸鬼也可以掌握
(血律),具体能习得什么血律,由饲主所掌握的情况决定。正常而言,在她成为食尸鬼的那一刹那,她通过本能就可以学会
(巨力)。”
“嗯?可是我不会‘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