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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从歌剧院回来以后的几天时间里,周小智就像丢了魂一样,无精打采,沉默不语。他特意又去过一趟歌剧院附近,假装路人在那里来来回回走了两遍,却无奈败兴而归。
不明所以的主帅托马尔索在训练场上不止一次因为周小智的走神而大声训斥着他,这位主帅对待自己弟子的训练和比赛从来都是非常的认真严肃。
“小智,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把球传到哪里去了!”即便是平日里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队长萨尔维奥也终于因为周小智低迷的状态而怒不可遏,冲着他大声吼叫着,因为周小智在一次分组对抗中莫名其妙地把皮球传到了一片无人接应的区域里。
其实周小智的心里也明白自己的表现有多么的糟糕,他也在很努力得把全部注意力和精力放在马上就要到来的和榜首球队亚特兰大青年队的比赛上。但是他的脑海中却总是会浮现出一副芙蓉如面柳如眉的脸庞,和一条飘飘荡荡的可爱围裙。
恨自己不争气的他,焦躁的心绪渐渐转为了一种愤怒。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谁感到愤怒,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只是觉得自己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失去了思考和运动的能力。
终究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周小智被主帅无情地摁在了替补席上,甚至没有得到哪怕一分钟的出场时间。即使在球队两球落后急需加强进攻的节骨眼上,托马尔索的第一选择,是另一位中场球员巴卡尔尼。
周小智在场边的板凳上煎熬了整整九十分钟,却无力改变现状。比赛的失利再一次让球队上下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氛围。赛后的更衣室内,大家伙一言不发,只顾着低头整理自己的鞋袜和球衣。坐在角落里的周小智看着大家,心里涌现出一丝丝的负罪感。
夜深人静时,周小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有很多杂乱的想法一闪而过。他突然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就好像诗篇《关雎》里的男主角,“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情窦初开的宿命,从千年之前的河洲之畔,飘然而至落到了身处异乡的周小智身上。
他侧身而起,把印象里的面容都写进了日记本中,然后把日记本紧紧的锁死,塞到了床下的行李箱最底层,听着对面萨尔维奥轻如小兽的鼾声,看了看窗外刚刚从乌云里挣脱出来的明月,一头扎进了自己松软的枕头里。
…………
凉风起,黄叶落,托斯卡纳原野上被灿烂的阳光照耀了一下夏天的碧绿色,此时也渐渐变为了一片青黄不接的景象。训练营里的人们,也在按照时令的不同而增添了衣物。
意大利青年联赛正在按部就班,如火如荼得进行着。周小智在一度连续三轮失去了首发位置之后,终于慢慢恢复了状态,重回主力阵容,与萨尔维奥和艾曼努埃尔重新组建成一个中场铁三角。但不幸的是,因受那条四处漏风的防线所拖累,球队至今未尝一胜,稳稳地待在积分榜最后一名的位置上。
主帅托马尔索已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信任危机。从奇洛在场上公然的散漫态度,从更衣室上下谣言四起的低声窃语,或者从托马尔索自己脸上的失落,周小智判断,球队的主帅位置,可能真的要换人了。也许,客场挑战阿尔比勒诺菲青年队的比赛,真的就是主教练在阿雷蒂诺青年队的绝唱!
对奇洛的骄横忍无可忍的托马尔索,毅然将其排除出
人的比赛名单,而在右边锋的位置上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将科斯塔。这是一位周小智极为熟悉的人选,但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有多么出色,而是他在右路不停地上下奔跑的精神,诠释了对于足球真正的热爱。
主帅的这一选择,被很多人理解为破罐子破摔,认为托马尔索要报复俱乐部对他的不信任而要故意放水。直到大家亲眼目睹了阿雷蒂诺青年队的开场,才打消了这一疑虑。
平时登场机会了了无几的科斯塔,从一开始便像发了疯似的跟着阵型的移动而穿梭于右路各个角落,仿佛整个右边路都是他家的走廊一般。大家都记住了周小智从容地摆脱防守队员而送出的精美直塞球助攻,却忽略了科斯塔在前场的奋力奔跑为进球功臣拉斯韦尔扯开了可以射门的空档;大家都沉醉于右后卫曼奇尼几次大胆的突破和配合,却没注意到科斯塔为了帮助队友补位而吃到一张黄牌。虽然没有细腻的技术和绝对的速度,但是凭借朋友们口中的“三个肺”,科斯塔在边路的的确确制造了巨大的威胁。因此球队在上半场的一球领先,科斯塔要记一大功。
十五六岁的少年们,往往就是这样:当脚下的球风踢顺了,就会越发兴奋和自如。科斯塔永动机一般的精神,和萨尔维奥雄狮一样的怒吼,就如同一针强心剂,给整支球队都拧上了紧紧的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