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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用除颤仪的时候导电糊也用了不少,但是除颤的次数太多了,胸口都快被电焦了。还好整个过程,曹建民一直是深昏迷的,对电击没有太大的什么反应,也谈不上太痛苦。
可罗姐彻底崩溃了,她也意识到这种治疗对她的丈夫来说也是一种酷刑,在除颤仪在又一次充电完毕后释放出尖锐的警报声后,她忽然嘶声力竭的大哭起来,一下趴在丈夫身上,哀哀恸哭,“医生,你们不要再折磨他了,我们不治了,我现在就带他出院”。
陈灵没预料到罗姐会忽然趴到丈夫身上,已经充电完毕的除颤仪迫切需要放电,而这一次除颤,她差点将电打到罗姐身上,好在她反应及时,在挨近罗姐的一瞬间,她迅速撤回手柄,让电流打在空气中。
陈灵让护士撤走了除颤仪,看着眼前涕泪横流的罗姐,她感到无比的心酸和自责。如果她建议罗姐安装了
,这个装置会自动识别心律失常,并在体内自动完成除颤过程,这样罗姐就不会看到爱人“受刑”的一幕。罗姐没有因为巨额的经济花销和长年累月的辛苦照顾而放弃丈夫,却在不忍看到爱人受尽折磨而选择放弃。
从她大五开始实习起,就见过很多这样的场面,一颗心早已坚硬无比,她在监护室工作的这些时日里,隔三差五就会有病人不治身亡,或许偶尔也会有遗憾,但她知道,生老病死从来就是个无比自然的过程,在面对这些不治的患者时,她以为自己的心里早就不会再起涟漪。可是今天,听着罗姐嘶声力竭的哭声,她也默默地流泪了。
曹建民在监护室住了一个多月,对这对失独夫妻,她一直有一种很特别的感情,或许这种感情在一开始是同情和惋惜,可是后来,当她看到罗姐对丈夫的毫无保留的付出,孤注一掷也要挽回那个活死人丈夫的生命时,她开始为这种深情厚谊而感到震撼,在面对最后罗姐永失挚爱的结局时,她还是落泪了。
早前陈灵曾经在《知乎》上看到一段话:
年,腾讯新闻做过一期影像专访,名字叫做“失独余悲”。失独是中国特有的一个社会现象,是计划生育背景下的一道阴影。在那一期的调查问卷中,有这样一段描述。在调研中就有人提出“失独家庭”称谓定义不妥,因为这其中有很多家庭因为其他原因既失去独生子女又失去了配偶,目前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个人怎么能称之为家庭。应该将这样的“失独家庭”定称为“失独者”。
而罗姐,彻底变成了“失独者”。
这段时间,中心监护室比较清闲,空床相对冬天时多了一些。接下来的几天,每次上班时,在看到那张空出来的床位后,陈灵的心也跟着空荡起来。在那之后,陈灵没再见过罗姐来医院,连她丈夫的死亡证明,也是她其他亲属帮忙代开的。
陈灵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罗姐要靠什么熬下去。在最初失去独生爱子后,她尚可和丈夫相濡以沫,在丈夫漫长的患病岁月里,照顾丈夫,和他相依为命,好歹也是她最后的一点念想,可如今只剩她独自咀嚼着命运带来的无限悲凉和苦涩。
她最终还是没有和袁靖宇在一起。在雷霆告诉自己,其实那么多年赵英焕一直喜欢的是她本人,为了能更深刻的理解她,从而挽回这段感情,他选择来了这家医院的急诊科,就像很多年之前,为了和她在一起,他不管不顾的就报了西华医科大学的临床专业一样。再是铁石心肠的人又何以会没有一点感动,而且这些年,其实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始终在惦记着他。
那一天,按照计划,原本是她和袁靖宇去拍摄婚纱照的日子。
两人并肩走进那家影楼,可迎面走来一对男女,不偏不倚的,这四人就这样在这家影楼的门口狭路相逢。那个女孩一脸幸福的挽着男伴的胳膊,可是在看到袁靖宇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可随即,她莞尔一笑,对男伴介绍到这是自己的学长,在看着袁靖宇和他身边的陈灵时,她还笑着祝福,“看来你们也好事将近啊。”
这两人走出影楼之后的很久,袁靖宇还愣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他看到那女孩后瞬间石化的神态,就像一个粉丝见到仰慕已久的偶像。
陈灵还记得两人最初约会那会,有一次袁靖宇从钱包拿信用卡时,她无意间在他钱包里看到一个女孩的小照,所以她认得,照片里的女孩就是刚才让袁靖宇瞬间失态的那个人。
可在袁靖宇回过神来之后,他还是若无其事的帮陈灵一起挑选拍照的服装。
他看中了一款象牙色缎面的婚纱礼服,他对陈灵笑笑,“试一试这款吧,你肤色白皙,这一款很衬你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