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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放弃，真的很可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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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老蒲狠狠压住钱鲲的朋友圈，并在媒体群中小火了一把，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似乎彻底激怒了钱鲲的幼小心灵。这一点在肖仁平时向老蒲的“告密”中可一探端倪。在一次两人私下聚餐时，肖仁说：“最近我要低调一点，钱鲲好像有点怀疑了，只是我觉得暂时没怀疑到我头上。”肖仁所说的怀疑，指的是钱鲲在开会时，指出老蒲为何会以他自己媒体的名义出现在试驾现场，是不是杂志社内部有内鬼？
听了此话，老蒲深深沉默。良久，他掏出手机，翻开微信页面对肖仁说：“你看嘛，现在的朋友圈也是这样。我发啥，钱鲲就发啥，而且顶在我头上，好像他就是要证明比我强。”
肖仁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只见在朋友圈上下间隔不到
分钟，按时间顺序如此发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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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蒲】银杏季又要到了，可惜今年要看的书太多，那就用以前的摄影图片给大家洗洗眼睛吧。
（上次电子科大小仙做模特的九宫格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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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隔的好友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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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鲲】汽车态度是最早拍摄银杏的汽车媒体，今年策划的银杏大片拍摄，已经在路上。送上上次的杂志封面大图，敬请期待！
（老蒲电子科大拍的银杏封面，手机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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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前后就只隔了
分钟，钱总还真有闲心，每天捧着手机，等你发圈呢。但朋友圈里各自的好友都不同，他这么干有何意义呢？”肖仁表示不解。
“你上次不是说我跟他都有相同的好友圈子，尤其是各大厂家领导吗？”
肖仁关掉手机屏幕说：“也对，好像是哈。”
老蒲拿起啤酒杯子转啊转，凝视着里面的泡沫花：“我记得去年哪次开会的时候，钱鲲就教育我们，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或者要打败他，在发朋友圈的时候就要针对他所做的事情，照搬创意再显示比他强。最后让对方示弱，对方才会反过来跪舔你。钱鲲给我们洗脑的时候，你还没来呢。”
“那确实是他的风格。但是，老蒲你说你在，你不会真要考研究生吧？现在准备得怎样了？”
“唉，马马虎虎！”
老蒲所说的马马虎虎，并不是谦虚，也不是班上尖子生用来迷惑对手的传统用语，果真就是字面意思。肖仁提醒的也正是时候，这就到了全国研究生网上报名的时间，老蒲犹豫再三，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报名去考试。回到家中，点开考研网的报名页面，明明已经上传好了寸照，鼠标却迟迟停在“确定报名”按钮处，不知所措。就仿佛看见自己非常喜欢的车，标价
万，已经和销售谈好了优惠政策，猛然一想自己兜里只有
万块的那种感觉。买车还可以贷款，而考试，却是不能透支知识的，这种无奈每个考研人都经历过。
犹豫了好几天，眼瞅着日历就快翻到
月。在
月快结束的前夕，当老蒲最终鼠标按下确认键的时候，他反而轻松了。“试试就试试，死了算球！”他嘴里嘟囔着，面前的书桌上横七竖八摆放着越看越迷糊的课本和教材，以及这个月的物管水电收据。老蒲将收据扔进垃圾桶，眼不见心不烦。
自从吴总事件后，再加上老蒲离职，钱鲲仿佛尝到了甜头。老蒲目前也仅仅有少数汽车品牌的合作，尚未成气候，他的视频节目作品也不多，这就给了钱鲲千载难逢压住老蒲的好机会。据肖仁透露，钱鲲开始大肆招兵买马，依然只看颜值，不看能力，他的公司迅速聚集了一堆美女。她们尽管有的还不会开车，但经常出现在试驾的视频画面里——只需要出个镜，又不需要真实驾驶，用蒙太奇的“借位”拍摄就可以实现。这些试驾测评居然没有真正驾驶，这样的视频节目确实“新奇”，而观众却并不知晓。这一切与钱鲲在影视院校招聘了导演专业大四的毕业生有关，这也不是秘密，因为钱鲲在朋友圈发文配图炫耀道：“汽车态度也有专业视频啦！”老蒲早就刷到了。
但老蒲看来，这些视频无非也就是几组“一镜到底”剪辑起来而已，后期极其简单，与广为盛行的拍摄手法并无两样，只是美女很辣眼睛。老蒲打开《汽车态度》发布在微信公众号上的视频，里面的美女各个摆弄着风骚，正努力挤压出深深的沟壑，将事业线发挥到了事业的巅峰。她们的台词更辣耳朵：“哇塞！本期视频我们来看看这辆车，它的后备箱好大啊！我的（胸）也好大啊！”“今天我们来看看这辆车的减震系统，为什么我特别关心这个呢？因为它适合
震嘛！真是男人带小三的利器！”
当然，这些美女还有更重要的角色。据肖仁说，她们常常出没在各大酒席和包间中，坐在汽车厂家领导的大腿上，引吭高歌。钱鲲称其为“出场费”，必然就是营销策略了，他要的是汽车厂家广告的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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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鲲是需要人来“跪舔”他的，显然老蒲对钱鲲的朋友圈攻心策略早已心知肚明，便一直无动于衷。更重要的是，这年的全国硕士研究生招生入学考试笔试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老蒲更无心理会朋友圈上的各种挑衅。考试之事，除了肖仁略闻一二，老蒲没有对其他任何人透露过此项计划，况且他心里也没底——如果没考上，岂不是又给钱鲲留下笑柄？
按惯例，圣诞节就是考试的日子，恰恰问题的关键就是考试那天就在圣诞节。这个来自西方的洋节日，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各大资本角逐的营销噱头，汽车行业也不例外，忙着蹭热点刷存在感。然而老蒲铁了心决定“两耳不闻窗外事”，前往考场的周边寻找快捷酒店，他准备租下一栋单间，在那里呆上几天，静心准备研究生考试。
临街的房子太吵，环境好的房子太贵，临到圣诞节的来临，价格更是蹭蹭地上涨。毕竟考点附近会迎来许多应考的考生，再加上学校周边过圣诞节，大学生男女情侣把它当成了情人节，出门开房成风，连到前台咨询房价都要排队。考研的看不惯过圣诞“情人节”的，认为他们败坏作风；过节的又瞧不起考研的，认为他们生活只有书本，迂腐得身边连男女朋友都没有。老蒲却很淡定，他的年龄已经明显不在两个阵营的任何一方之中，任凭双方相互白眼。
轮到老蒲的时候，前台小妹告知，考试单间的价格已经上涨到
元/间，还得提前预定，考试当日的普通房间已满员，这个消息着实把老蒲吓得下巴差点脱臼。他又跑了几家距离考场
公里范围内的酒店，都是如此。光考个试，住上几天就要花掉至少五千块，他数了数自己银行卡账面上数字的位数，感觉自己快过不了年了。他失望地回到家中，算计着如果不住宾馆、自己开车去考点早上的起床时间，那就得清晨
点半出发，以躲避考场周边的车流高峰，抢个好车位。他摇摇头，顺手打开自己面前的《考研政治》，不偏不倚正好翻到某页，书本上用清晰的宋体字写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连你也取笑我！”老蒲愤怒地将课本推到一旁。
所有情绪的发泄结束，最终还是得面对即将来临的现实。老蒲瘫倒在沙发上，失望地漫无目的翻着考研课本，书页的翻动就像大海上的暴风雨，肆意抛起老蒲这只微小的筏子，再重重地摔回到海面上。打开微信，钱鲲依然在朋友圈里不断嘚瑟，宣称他们的蹩脚
是行业内第一。老蒲从头到尾划了一遍通讯录，却发现没人可以联系，唯一的抱怨就只剩下朋友圈了，他写道：“我将来有钱了，每天早上我要喝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
不一会儿，微信响了。老蒲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一看，是夏天。她问：“哟，老蒲，黑色幽默啊？你这段子写得带劲。”
“不是段子，是真快穷得揭不开锅了。”
“怎么了？出啥事了？”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老蒲的痛处，他迅速打开了话匣子。打字速度跟不上，就一股脑发语音，好几条
秒的语音将离职前后钱鲲的所作所为全部倾泻了出来。只是考研究生的环节，快要到喉咙口，他又咽了回去。考研之事，他依然选择了对外守口如瓶，绝口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