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风起惊鸿(三)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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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犯下如此恶行,不思忏悔竟想着逃走,弟子一怒之下便拔了剑。”
言罢,尘方已然跪倒在地,忏悔道:“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不该一时犯了嗔念,更不该拔剑同门相向,坏了同门之谊。
弟子身为玄清观大弟子,自之罪孽深重,请师父责罚。”
尘方一番话过后,无为真人却并未搭话。而是看向尘云,似是在询问真假,尘云方要回话,怎料一平却抢的一步站出列来。
一平跪倒在地,先磕了三个头,一平对这师祖是真心的敬重。
众人只闻一平道:“师祖徒孙有话要讲。”
“但说无妨!”无为真人说道。
一平便道:“今夜是徒孙偷盗了山下猎户家的肉食,想要解馋。但却碰见了一戒一净两位师兄。
但两位师兄却并不是在练剑拆招的,像是专门为了等徒孙的。
徒孙与他们二人起了争执,打伤了师兄,自是徒孙的不对。
但徒孙并未有对大师伯不敬,徒孙甘愿领受一切责罚。”
说完一平便跪地不起,等无为真人发话,再看台下众人是各有心思。
最诧异的是尘方,他自己说的话有几分真假,他自己最是清楚。
昨夜要不是两个徒弟去寻一平的晦气,怎的会生出这些事端。
但他本就偏袒自己徒弟,再加上之前一平在众人面前搏了他的颜面,自定是要给一平和二师弟些颜色瞧瞧。
但听了一平这般说,竟是将事情一概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还甘愿受罚,这怎能让他不诧异。
难道这小子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尘方打定主意,先静观其变。
最震撼的是尘云了,其实自打一平到得惊鸿居他便知晓了,包括一戒、一净守在圆门他也早是知道的,他本是想看看一平会怎的处置这事,但未曾想事态发展至这般严重。
他更未想到一平竟将事情一概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将他这做师父的推的一干二净,毫无干系。
但最受触动的还是尘清,她知道一平是为了二师兄,打老牛皮那里偷得的荤肉。
路上还遇到了自己,但他却只字未提,他若说了出来,她们这一干人自是都脱不了干系的。
看来事情的经过也并不是向大师兄所说的一般,其中定有隐情。
此时尘清自心里竟生出了一股暖流,毕竟她能想明白一平心思。
再看无为真人竟未发话,兀自站在那里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
过了好一会他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玄清观自祖师建派以来,都是同门和睦,一致对敌。这两年魔道中人虽蛰伏少见,世间自也安定了许多,你们是不是觉得没了魔道便整日里无所事事,都能同门相残了?”
说道此处,就见无为真人神色甚是黯淡,众门徒赶忙都跪了下去请师父息怒。
无为真人叹了口气道:“自打尹老盟主不幸仙逝,近几年魔道又有复燃迹象。我们正派人士自当精诚团结。
今日竟出了此等事情,我不是生气,我是惭愧啊,叫我百年之后,怎去面对列为先祖?
尘方,你即为玄清观大弟子,但却未进到得大师兄该进的本分,竟与同门之间拔剑相残,自是犯了门规。
为师罚你戒杖三十,受罚后你且去藏经阁守阁吧。什么时间你想通了,便来寻为师,要能说的明白,为师自当放你回惊鸿居。”
尘方怎敢说个不字,但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老大的不痛快,心想:“你这是老糊涂了,我自为我徒弟主持公道,你竟这般判罚于我?”心里俨然已对师父起了忤逆之心。
但再怎样此时也只能领了命,下去领罚。尘方明白,藏经阁自有四位师叔作镇,即将他罚去守阁,自没有在惊鸿居那般自在。
平日里在惊鸿居有一干徒弟伺候他,但到了藏经阁便只有他伺候师叔的份。
尘方下了八卦台,走过一平身旁之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尘方心想:“小子别以为道爷我到了藏经阁便有你的好受,我定将叫你没得一天好日子过。”
“一平,你可知本门门规。”无为言道。
这时一平跪在八卦台上昂首道:“师祖,徒孙深知,门规其一:尊师重道,入孝出悌,不得同门相残,忤逆不孝。二:须品行端正,不得偷抢拐盗落人不齿,三:不得奋矜伐得,恃才傲物。四:不得滥杀无辜,有伤天道。五:不得伤风败俗,奸**女。六:不得为非作歹,恃强凌弱。
徒孙一犯同门相残,二犯偷盗为人不齿。徒孙自知罪孽深重,无话可说,求师祖依规行事。
一平此话一出,众人骇然,尤其是尘清与尘云,尽皆色变。
六大门规已犯其二,尤其是同门相残。而一平也确是废了一戒,这一点无可厚非,尘方虽也拔了剑,但终归是没有伤到一平。
“一平,依规是要废了武功逐出崆峒山。”就见无为真人站在八卦台上神色黯然的说道。
此时八卦台下便议论开来了,自玄清观建派至今三百余年,仅有三人被逐出玄清观,前两人皆为恶贯满盈之徒,由玄清观直接清理门户。
最后被逐出之人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无为真人尚自不是掌门人,旁人只是知道,逐出的最后一人是无为真人的师叔。
好像是同魔教扯上了什么干系,后来又怎样了却无人知晓了。
逐出门派并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被逐出门派便为弃徒,非有不可饶恕之过,方才会被逐出门派。
即为弃徒便受万人唾之,武林之中名门正派自也不会再去收纳。从此余生,注定要孤身一人,碌碌而终。
这会八卦台下有暗自幸灾乐祸的,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当然有不关心的便就有关心的,当一平认罪俯首时,当即便有三人同时站起身后来,是要为一平开脱。
这三人竟也颇为诧异,好像彼此间也未曾想到对方为一平开罪。
为首一人自是尘云,尘云为一平辩驳,自是无可厚非。但剩下两人确实出人意料了,另外两人一人便是尘方座下大弟子一仁,另一人竟是初云苑的尘清。
三人几乎同时说道:“还望师父(师祖)开恩。”
虽然尘云为一平辩驳无可厚非,但三人此时做法却都已出了众人的意料之外。
在观中,尘云何时这样对掌门人求过情?又何时这般正经过。
而一仁乃是尘方大弟子,此时却替一平求情,这岂不是在打自己师父的脸?以后看来一仁在尘方门下怕是再没的出头之日。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便是这尘清,平日里尘清与尘云并无过多交往,两人交好那也是幼时之事,在外人看来,近来几年尘清与一平也早是鲜有往来。
尘清年龄虽小,但辈分却高的紧,她又是为了哪般?为了一个不甚相干的门人,去得罪观中首徒尘方?
尘云跪在台上,方要开口,便见一平大声说道:“师父,勿多言,一平甘愿领罚。”待见尘云还要张口,一平竟转身以头杵地,落地有声,砰砰砰,磕了三下响头。
随着一平的三个响头,尘云,尘清的心里也突突突的震颤了三下,仿佛被什么触动到了,说不出的难受。
尘云明白一平是不愿旁人再去议论自己的爹娘,当然也不愿他们再去趟这趟混水。
尘云当然了解自己徒弟的性子,别看一平整日里大大咧咧,但心底最是要强,也最是忠义。
故而尘云自一咬牙,便低下头去不再多言。而尘清则目露不解,待还要张口,却见一平竟以近乎祈求的眼神在看自己。
一平的眼神饱含了太多,一切都在不言中。尘清也只得眼眶微红,就此作罢。
她与一平自小便在一起,旁人虽不知他二人关系,但尘清却比尘云更了解一平。
此时一平唯独对一仁说了一句:“师兄,今日之恩永记在心。”
说完便不再去看他们,颔首道:“请师祖发落,便不再言语。”
只是此时谁都不曾发现,在远处的老松树上,兀自藏着一人,藏头露尾,甚是猥琐,那人已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无为真人方要发落,便闻有人传音入密:“小牛鼻子,你如敢将一平逐出崆峒,老夫定将这玄清观翻个底朝天!”随后便无动静。
无为真人心中一惊,崆峒山上能使出传音入密之功的只有那几人。
自己众位师弟是定不能叫自己小牛鼻子的,能叫自己小牛鼻子的唯有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