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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无谓心里很清楚，继续调查下去的结果并不乐观。
像这样的事，除非当事人在事发当时留下充分的物证，否则很难做成铁案。
单凭当事人一方的证言证词，指控是苍白无力的。而基于对方的身份，他们的指控必须一击即中，不容半点含糊。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局里也绝对不会同意他们贸然行动的。
晚上，还在局里加班的郑无谓心烦意乱，给无花打电话，想听听她的意见。
无花也想不出什么高招，只能劝郑无谓不要着急，慢慢查。
郑无谓急道：“我不是急，我是怕。我觉得这事既然卢灵枫参与进来了，跟小蛮就不无关系。我怕小蛮也牵涉进去。”
“怎么会？她跟这事有啥关系？”无花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沙发上的小蛮，压低声音道。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有这种直觉。”郑无谓道。
无花放下电话，小蛮好奇地问：“花姐，无谓哥哥这么着急，又是啥案子？”
无花若无其事道：“没啥，最近局里案子挺多的。”
小蛮笑了：“还有无谓哥哥破不了的案子吗？”
无花也笑了：“还真有！他算老几呀，福尔摩斯吗？原来小蛮你这么看好他呀。”
小蛮缠着无花：“花姐，我整天在家太无聊了，你跟我说说嘛。”
无花拧不过她，只好敷衍着：“就是那个宋薇，我同学冯一的女朋友。她提供了一份证词，挺吓人的。
不过，据精神病院的医生说，她确实有间歇性精神病，所以，她的证词即使是真实的，上了法庭也可能被法官判无效。”
“哦，”小蛮叹息：“那她也太可怜了。”
无花盯着她：“小蛮，你知道宋薇？她怎么可怜了？”
小蛮尬笑：“我哪知道她是谁啊，不是听你说的可怜吗？算了，算了，关我屁事啊。我点夜宵了，花姐你吃不吃？”
无花推开她：“你到客厅去吃，我还忙着呢。”
小蛮走到客厅坐下，天花板上的射灯很亮，照在她头顶，投下了一片阴影。
她坐在这阴影里，一动不动。
小蛮买了菜回家，洗菜，做饭。她今天做得很认真，就连西兰花也是先用清水焯过，再用橄榄油炒。
认真是必须的啊，天晓得这是不是最后一餐呢？
无花昨晚睡得晚，今天去上班也很晚，下班怕是也要晚。
小蛮把饭菜摆上了桌，自己却全无食欲。
她到卫生间去洗脸，对着镜子，她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青春得嚣张拔扈的脸，满满的胶原蛋白，眉目如画、丹唇含朱、黑发似漆。
她扬起嘴唇笑了笑，笑容虽然有点扯，但依旧美得夺人心魄。
是有点可惜，这么炫目的美就要终结了。不过也不可惜，总归是这美惹的祸吧。
是时候让一切都结束了，不必再寄希望于公平正义。
有时候，自己就是最强大的公平正义。
小蛮给无花微信留言，说自己有事要出门，让她回家自己吃饭，不用等她。
她换上了出门的衣服，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小蛮顺着小路走着，身段窈窕，姿态柔美。她年轻而美好的腰肢像风中的杨柳一般迎风摇曳着，引得路人不时地回头看她一眼。
她知道自己很美。
美就是罪恶。
这罪恶已经夺去了她最爱的人，毁掉了她的世界，她还有什么可顾惜的吗？
她走上了大路。大路上车水马龙，黄昏的路灯刚刚亮起，照耀着将暮的城市。
城市这么大，高楼大厦的暗影里流淌着多少污秽和浊流。
她管不了别人的苦痛和黑暗，只想解决自己的问题。
她曾经很害怕，很惊恐，在盛夏的阳光里也瑟瑟发抖。
因为那些人那些东西太强大了，大到可以随时撕碎她，蹂躏她，随时可以让她成为齑粉，让她简直不敢直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