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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冰冷的囚室里只剩下水珠滴落的声音,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莱茵自己,他蜷缩在墙角,心口隐隐作痛。
这是没有一丝光线,莱茵和一个瞎子没什么区别,他宁愿自己真的瞎了,也不愿看见古斯塔夫和霍尔姆嘴里的话成为现实。
“莉莉。”他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哆哆嗦嗦地说着一个名字。
他多么希望英瓦克家族的公主依然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就像他俩刚认识的时候那样。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桀骜不驯的莱茵那时还不叫这个名字,金发少年刚刚通过中级魔法学院的结业考试,一个来自下城区的贫民,除了用魔法道路的成就证明自己,在塔林上城区里奋斗的贫民们没有第二种出路。
可即便已经是学校里的佼佼者和优等生,莱茵还是那个最容易被孤立被欺负的那个,魔法看样子还不能抹平一切。
莱茵原本以为结业之后,他就能摆脱那些恼人的贵族,就可以一心一意地努力成为尼普洛斯议长这样伟大的魔法师,然而现实又给这个饱经苦难的年轻人上了一课,他被当时所有的高等学院拒之门外,最后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进入当时只能算非主流的森克学院。
在那个魔法界人人崇尚破坏力的时代,治疗师并不被人重视,有一些性格偏激的人甚至私底下嘲笑只有女人才会选择进入森克学院。
在这样的风气下,莱茵这样内心充满骄傲的人进入森克学院是经受了巨大压力的,他并不是看不起治疗师,相反因为养父古斯塔夫的缘故,莱茵不仅尊敬治疗师也尊敬巫医,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得走上和古斯塔夫一样的路,而且红鼻子并没有强迫莱茵进入森克学院为自己正名。
莱茵进入森克学院的那段时期是塔林的高等魔法学院入学最严格也是最宽松的时候,任何一个高层魔法贵族只要有所谓的“介绍信”就能进入任何一所他想要去的学院,而任何一个普通民众诞生的魔法师除非成绩非常优异,同时交得起学费才有资格报名进入一些学院,而能不能被录取就得听天由命了。
不过莱茵一直认为能进入森克学院是他一辈子运气最好的一次。
他犹记得开学典礼日那天的情形。礼堂里坐满了新生,一百多人里鲜有男生,大部分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性,这里入学的学生基本上是魔法贵族,她们的魔法资质并不算好,进入森克学院也是赶个时髦罢了。
但这些莺莺燕燕中有一位显得尤其特别,她就坐在莱茵的右边,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并不像其他贵族小姐那样梳成发髻,而是自然地披散着。她明亮的眼睛就像两颗黑色的宝石,曲线窈窕但又不显得干瘦,皮肤透着健康的细腻白皙。
莱茵一见到这位美丽的天使就像丢了魂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直看的她脸红地低下了头。
红鼻子倒是和他开过娶个贵族小姐的玩笑,两人都知道这不大可能,且不论贵贱的观念根深蒂固,就是莱茵真的成为尼普洛斯那样被游吟诗人传唱的人物,他的同学们恐怕都已经做了祖母了。
但在看见莉莉·英瓦克的一瞬间之后,莱茵就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击中了,年轻的冲动驱使着他把一切顾虑都抛到了脑后,只想着能和身份高贵莉莉多说说话。
莱茵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个人着迷过,一开始或许只是因为莉莉的美丽,但在慢慢接触下来,他发现莉莉是那么的善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通情达理。
莉莉的魔法天赋非常好,莱茵从没见在他们这个年龄的人有这么惊人的精神力,他相信如果莉莉愿意她完全可以去其他的魔法学院学习,最差的成就也不会低于魔导士,可天性善良的莉莉却来学习当时认为最无用的医疗魔法,并且她并不是抱着为其他魔法师服务的心来的,她是想帮助下城区里的贫民减少一些病痛的折磨。
莱茵深深被莉莉吸引了,可他却不敢向莉莉吐露自己的心声,虽然他知道莉莉并不在乎血统,也不会在乎莱茵只是一个下城区来的穷小子,但莱茵心中总是藏着自卑,为了能够配的上莉莉,他谎称自己是一个家族姓氏叫做欧兰迪尔的没落贵族后裔,他努力学习,拼命提升自己的力量,为了获得一些提升境界需要的稀有魔法材料,甚至低声下气地给“老同学”跑腿当枪手。
莉莉也很青睐颇有才起的莱茵,她虽是英瓦克家族的明珠,但过的并不算好。她的母亲早逝,父亲泰恩·英瓦克性情古怪,对女儿管教地严格极了,从不允许她和其他人多接触,即便是同性都不行,家族中的同龄人因为害怕泰恩,所以也不会和莉莉过多接触,这让莉莉的性格难免有些怯懦,所以性格开朗幽默,坚韧刻苦的莱茵渐渐成为了莉莉的另一个精神支柱。
他们是那样相爱,好像字典里没有分离这两个字,谁也没法将他们从彼此身边夺走,在仲夏夜的烟火之下,莉莉鼓起勇气邀请莱茵去英瓦克的一处宅邸做客。那是一个鲜有人去的地方,在烟火晚会的前夜,莉莉还特意让仆人打扫干净这个地方。
那天晚上她静静地站在门洞的阴影中等待着爱人。烟火照亮了她的侧脸,也照亮了乘着风元素驾到的莱茵。
莉莉羞涩地躲进了屋子里,她顺着过道一路奔跑,一直跑到了前厅的露台上,在这里一路跟来的莱茵追上了她,他抓起她的放在心口,挽起她纤细的腰肢紧紧地贴在身上。
莉莉听见莱茵的心跳是那么有力和急促,她的心也不知怎么地开始砰砰地跳了起来。
莱茵抬起了莉莉的下巴,在莱茵炽热的目光中莉莉缓缓闭上了眼睛,献上了一个倾心的吻。
想到这里,莱茵下意识地摸了摸干裂的嘴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那天的温度和香甜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