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井瘦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棉花糖小说网www.aaeconomic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凌楚瑜轻摇头,道:“沙场无情,官场更冷血。你一心为国为民,赤心可见,可朝堂暗流涌动,多方掣肘,我怕……”凌楚瑜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心有忧愁。
秦铭道:“不易,你多虑了。当今皇上雄才大略,非平庸之辈。朝堂上文有八王为首的忠诚之士,武有金刀杨令公及杨家将,眼下朝纲稳固,就等厉兵秣马,收复燕云,把契丹人赶出中原,可无忧矣。”
凌楚瑜道:“不过我听说皇上宠信潘丞相,他大权在手,又暗中培养羽翼,势力不在八王之下。”秦铭眉头一挑,有些惊讶,道:“噫,你怎么关心朝政起来了?你不是一直讨厌烦吗。”凌楚瑜道:“没什么,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凌楚瑜混迹酒肆赌场,这些市井之言听得较多。眼下朝廷分两派,一是抗辽派,一是亲辽派,而这个潘丞相就是亲辽派首脑,平日里虽和气,但暗地里和八王为首的抗辽派势同水火,相互打压,可皇上却置若罔闻,任由两方暗斗,只在居中调解。
秦铭又干一爵酒,悻悻道:“这潘仁美胆子忒小,贪财近利,生怕契丹势大,依我看他是收了不少契丹人的礼。”凌楚瑜摇头道:“不见得,三军为动,粮草先行,这仗要打起来,兵源、粮草、辎重这些后勤保障必须事无巨细,拼的是国力,并不是你一腔热血往上冲就行了。”
秦铭道:“你小子现在真行,都懂兵事了。”凌楚瑜却摇头道:“我所知只是表面,跟你比起来差得远了,和那些真正当兵的,更是云泥之别。”秦铭道:“却如你所说,战争打的不仅是士兵,打的是资源,谁的底子厚,谁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圣上刚登基,根基尚不稳固,收复北汉后,圣上虽稳定江山,但国库空虚,民生凋敝,眼下只能暂时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屯兵北方,与契丹形成对峙。”
凌楚瑜道:“正如你所说,如今尚为到与契丹决战之时,那眼下以外交手段周旋,亲辽未尝不可。”秦铭道:“不一样。外敌可安抚,不可亲也。若是以和亲或者结盟手段暂息干戈,不失为上策。可潘丞相他一昧惧怕,多番忍让,有失我大宋威严,长此已久,将不图谋,兵不思战,战事一开,恐兵败如山倒。”
凌楚瑜头痛道:“隔行如隔山,更何况是治国。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可见其中门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易地而处,我们未必做得比他们好,如今这般空谈,凭添烦恼罢了。”秦铭笑道:“不易,你真的变了。换做平时,那里能与我说这么多家国大事。好,不谈了,喝酒。”凌楚瑜愣了一下,也觉自己好笑,便不再多言,举杯畅饮。
又干了几爵,秦铭有些急躁,目光四散,道:“蓝儿怎么还没来?”凌楚瑜笑道:“别这么急,蓝儿就是觉得你欠缺稳重,不讨女孩子欢喜,才不理睬你。”秦铭高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积极,就被别人抢走了。”然后瞄了一眼凌楚瑜,道:“倒是你,一副高傲不羁的样子,对女孩子若近若离的,反倒有用,我就是做不到。蓝儿一不理睬我,我就着急要死。”凌楚瑜道:“所以说你做事毛躁不周全,蓝儿又怎么喜欢,女孩子心思细腻,你这般毛手毛脚,不是平添烦恼,惹人厌烦吗。”秦铭把头扭过一边,似乎有点不高兴。凌楚瑜知道他孩子脾气,哈哈一笑,又继续饮酒。
“来了。”秦铭兴奋地站起来,恭敬一让。蓝儿姗姗而来,脸蛋微红,更添魅力。蓝儿欠身缓缓而坐,没来得及开口,只听秦铭兴奋说道:“蓝儿,你今晚的舞真精彩,真让我大开眼界。”
蓝儿凝眉一挑,道:“哦,我本以为秦公子会对奴家的编排会有分歧呢?”
“我觉得吧……”秦铭正想畅所欲言,一旁的凌楚瑜咳咳几声,秦铭脑子一转,道:“我怎会对蓝儿的舞有分歧呢?”蓝儿心如明镜,瞟了凌楚瑜一眼,似乎有怪罪的意思,提起酒壶,边斟酒边道:“秦公子出身将门,能体察普通士兵百姓疾苦,已经非常难得。”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凌楚瑜难免有些黯然。秦铭叹气道:“不易,你只想着战乱之苦,岂不知若不是前线将士杀敌,又何来如今太平百姓安康。若我大宋军威不强,又何以震慑契丹。我大宋并非好战,只是契丹蛮夷,有窥我河山之野心,我大宋男儿当为国家洒热血。”
保家卫国,忠义所在,凌楚瑜也说不清道不明,道:“两国若开战,生灵涂炭,为君者不思富民,却大好喜功,隋炀帝的下场不知吗?”
秦铭严肃道:“不易,慎言。如今圣上雄心壮志,欲收燕云抗契丹,又怎会和隋炀帝为宣国威,三征高丽的劣迹相提并论。”凌楚瑜道:“保家卫国固然重要,可如今天下初定,民生有待恢复,国库空虚,圣上欲大肆征兵练兵,定是想短时间内收复燕云,如今的大宋,不一定能攻破重兵把守的燕云重镇。”
“哼,区区草芥,竟敢公然妄议朝政,还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扰乱军心,你可知罪?”凌楚瑜三人一惊,只顾自己聊天,却没留意苏显、上官飞和壮汉已经来到身边不远处,刚刚说话的,正是那壮汉。
苏显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附和道:“当今圣上文韬武略,你却把暴君隋炀帝与圣上相提并论,光是这点,就可将你满门抄斩。”
凌楚瑜面不改色,冷冷道:“我何时把圣上与隋炀帝相提并论?我只说过,为君者若好战,与隋炀帝无疑,你可不要搞错了,我看你是先入为主,以为圣上好战,就把当今圣上代入了。”
苏显脸色铁青,本想借机打压凌楚瑜,或许可留下一个罪名,让其有牢狱之灾,却没想到凌楚瑜反应机敏,话不透风,放倒是把自己套进去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壮汉冷眼一瞧,道:“你公然妄议朝政,妖言惑众,诋毁我大宋军威,又怎么说?”秦铭心头一震,这种事若是被有心之人大书特书,后果还真说不好。正当心如蚁爬时,蓝儿缓缓说道:“圣上英明,广开言路,集思广益,为的是大宋江山稳固,千秋万代,不论好的坏的,都不应该拒之门外,不是吗?”秦铭长舒一口气,要论机辩,自己还真不如凌楚瑜和蓝儿。
双方虽互不相让,但也无话可说,气氛一时尴尬起来,上官飞呵呵一笑,拱手道:“凌少镖头,好久不见!”凌楚瑜拱手还礼,没有说话。上官飞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对着蓝儿道:“蓝儿刚刚匆匆离席,我还没和你说上几句话呢。”蓝儿笑道:“上官公子,你也看到了,我这里贵客如云,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苏显得意道:“要说贵客,我看在座的都没有我们潘衙内尊贵。”潘衙内眉头一挑,甚是自豪,眼睛肆无忌惮打量着蓝儿,惹得秦铭一肚无名火。苏显道:“蓝儿,既然回敬宾客完了,回来陪陪我们衙内,他在京城可是大人物哦。”
秦铭愠怒,拍案而起,大声道:“你把蓝儿当成什么?”苏显冷眼道:“只许蓝儿陪你,却冷落我们,这是醉人间的待客之道吗?”蓝儿面色平静如水,缓缓说道:“奴家敬酒已毕,不胜酒力,就先告辞了!”
“慢!”苏显忽然一伸手,欲抓蓝儿手肘处。秦铭反应奇快,右手向下探出格挡,左手随即跟上,点向苏显眉心。若换做平日,苏显能轻易躲开,可今夜饮了不少酒,有些醉意,反应终究慢了一步。秦铭暗暗得意之时,耳边风声鹤唳,上官飞右手变爪,倏忽而来。秦铭虽没有多饮,但上官飞右爪迅捷飘忽,还没反应就来到自己耳边,秦铭回手格挡已是来不及,却没想到上官飞却停了,因为凌楚瑜也在瞬间,用筷子抵住了上官飞腋下,让他不能进招攻向秦铭。四人虽每人一招,却招招凶险,之前的酒气瞬间消失殆尽。
上官飞表情微微错愕,旋即微笑道:“凌少镖头身手够快的,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凌楚瑜淡淡道:“不知上官兄口中所说的传闻是什么?我只知道若我不出手,我这兄弟怕是要废掉一只耳朵。”秦铭心里只冒冷汗,正如凌楚瑜所说,上官飞右爪凌厉,自己勉强能躲,但耳朵却保不住,心悸之余也暗骂上官飞狠毒,自己只想教训一下苏显,并没有下狠手的意思,却没想到上官如此卑鄙,要置自己于死地,正如凌楚瑜评价上官飞的双钩钩法,诡异狠辣,简直招如其人。
小小的闹剧也引来众人注意,看热闹的不显事大,纷纷围观。蓝儿宽袖一甩,冷冷道:“醉人间不招待动粗之人,请恕奴家招待不周了。”转身便离开,四人同时撤招,秦铭和苏显快步绕在前面,两人纷纷一拱手,苏显抢先笑嘻嘻道:“蓝儿恕罪,我们只是好久不见,所以想亲热亲热。”秦铭虽厌烦苏显,但此刻还是先讨好蓝儿为上,附和道:“对呀,对呀,蓝儿,我们只是打声招呼而已。”蓝儿道:“你们‘苏州三少’打招呼方式还真特别。”
凌楚瑜、秦铭和苏显三人是苏州城最显赫的三个世家子弟,三人从小就闹遍整个苏州城,当街打架,恣意妄为,被当地百姓称为“苏州三霸”。蓝儿称他们为“苏州三少”,自有贬低的意思,也从心里怪罪他们在自己面前动手。
“小小舞姬,竟摆如此架子,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吗?”潘衙内冷冷说道:“我在京师的时候,多少舞姬巴结我还来不及,你竟然敢给我脸色。”此话一处,秦铭横眉怒目,脸色爆红,苏显则脸色惨白,两边都不能得罪,不知道该如何调剂气氛。秦铭正要发怒,凌楚瑜挡在他身前,用手轻拍他肩膀,示意秦铭不要动怒。秦铭按捺住怒火,在一旁呼呼急促。
凌楚瑜道:“这位兄台,方才你所言可谓有失文雅。‘醉人间’是歌舞坊,不是青楼妓院,舞姬也只是跳舞,不是专门陪酒。这有这的规矩,姑娘卖艺不卖身,为了的保自己尊严,你若想陪酒寻乐,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想去的地方。”
潘衙内冷笑道:“区区歌姬,还想要尊严?她们都是男人的附属品,何来尊严。”潘衙内此言一出,场上人均屏息敛声,醉人间里不少舞女都是身世苦楚,被迫卖唱陪酒,听了潘衙内之言,既怒,又羞愧。凌楚瑜道:“就算是青楼妓女,她们也有尊严,她们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附属品,只不过是这个世间和生活所迫罢了。”潘衙内奇道:“喔,她们还有尊严?只要我有权势,有银子,我想让她们干嘛,她们就得干嘛,就像一条狗,狗有尊严吗?”
此时蓝儿面色铁青,秦铭更是怒不可遏,凌楚瑜依旧缓缓道:“人本来没有贵贱之分,只是她们的出身给了高低之别。人活在世,不可能一律平等,但骨子里的尊严,不是贵贱就能打垮的。再有权势的人,骨子里没了尊严,他其实和一条狗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是一条大户人家养的狗,顶多是吃食好些罢了。”凌楚瑜指桑骂槐,听得懂的人都忍俊不禁。
“凌楚瑜,住口,你可知道潘衙内是什么人吗?”苏显见潘衙内脸色不对,大声喝止道。凌楚瑜淡淡道:“潘豹潘衙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场人一阵哗然震惊,这潘衙内竟是当朝丞相潘仁美的公子潘豹。潘仁美如今深得皇上宠信,在朝廷上与八王赵德芳分庭抗礼,可谓朝廷半边天。潘豹得父荫庇,自然人人奉承,不敢得罪。那些方才笑出声的,纷纷低头不语,生怕潘豹记仇,事后找自己算账。
“既然知道,你出言侮辱潘衙内,知罪吗?”苏显有些惊讶,凌楚瑜竟知道潘衙内身份,细想也不奇怪,如今姓潘的衙内,论尊贵又有谁能比得上潘豹呢?凌楚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我有点名道姓侮辱吗?难不成又是你先入为主的想法。”苏显一再被凌楚瑜戏弄,怒气填胸,却又不知该如何出言反击,叫人好生想笑。
潘豹眉头一皱,觉得苏显平日办事虽合心意,但要论口舌,却差了一大截,性子也易怒,终究是一介商贾,成不了大事,转眼看向上官飞。上官飞心里通透,微微颔首,上前一步道:“凌少镖头,‘醉人间’既是歌舞坊,我们来此光顾,为的是一支舞,一杯酒而已。舞女卖艺不卖身,我也知道,可这答谢宾客的规矩总少不了吧,不然我们凭什么选择‘醉人间’。”然后向蓝儿拱手道:“蓝儿匆匆而来,便匆匆而去,对他们却礼待有加,是不是厚此薄彼了。我们衙内一向仰慕蓝儿,可才匆匆三盏酒,又岂能倾诉仰慕之情。”
蓝儿顿时为难,在“醉人间”回敬宾客,她一向只待三盏酒,只有凌楚瑜这里,才愿意停步多待。往日其他宾客心有不甘,可谁不敢出头言明,可如今潘豹在此,他身份高贵,由他来带头,其他人纷纷附和。这些贵宾都是苏州城里的商贾绅士,不能得罪,饶是一向善辩的蓝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欠身一礼,道:“是......潘衙内抬爱,是奴家怠慢各位了。”
秦铭见势不对,悄悄拉着凌楚瑜袖子,在他耳边小声道:“不易,怎么办?”凌楚瑜沉吟一会,道:“如果大家能坐到我这里,我相信蓝儿自然愿意多陪大家喝几杯。”凌楚瑜指着自己的席位,众人一阵唏嘘,这上首的位置极为尊贵,有钱都不一定买到,众人只有悻悻而叹,他们本就不愿多事,只是喝多一时兴起,也不再跟风起势。蓝儿长舒一口气,向凌楚瑜颔首微笑。
“且慢!”上官飞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朗朗道:“听说‘醉人间’上首的位置,似乎可以比武争得。”秦铭心头一动,心想“这家伙怎么知道?”然后看见苏显在上官飞耳边低语,想来是苏显透露出去的,心里暗暗叫骂。潘豹一听比武,眉毛一扬,大感兴趣,“如何比武争夺?”
苏显解释道:“衙内,‘醉人间’有个不成文规矩,就是谁对蓝儿定的上首位置的人不满意,可以提出比武较量,胜者得上首之位。”秦铭得意道:“这个规矩还是我们定的呢?不过这个上首位置,从来没易过主。”言下之意,苏显从来没赢过自己。潘豹看向苏显,苏显脸色尴尬,看来所言非虚,心里也欲欲跃试,冷冷道:“好,那怎么比?”秦铭道:“我们双方按顺序派出人比试,事先把出战的人名写在信封里,不能让对方知道比试人的顺序,比试时候再拆开。”上官飞点头赞同道:“好,这样对双方都公平。”秦铭道:“那就定了,一共三场比试,三局两胜,我们两人对你们三人。”
“且慢,你们两人对我们三人,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吧!”上官飞冷眼道,自己好歹也是名列侠客榜之内,凌楚瑜这个末席尚不是自己对手,更何况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秦铭。秦铭高声道:“我们两兄弟从来如此,&#
;.&#
;
&#
;
.&#
;m&#
;对三个人,十个人都是如此。”潘豹道:“口出狂言!我们既然要胜,也要胜得公平,不然我潘豹面子往哪里搁?你们再找一个人来,三对三。”
秦铭拗不过,但思来想去确实无人可选,小声对凌楚瑜道:“不易,要不找你师弟过来?”凌楚瑜摇头道:“不行啊,老二老三虽能一战,但这几天帮我挡人,早就累死了,哪里还是苏显的对手,其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子还躺着呢,你总不能让我把纱儿逮来吧?”
秦铭听到凌纱儿名字,摇了摇头,道:“只是让他们凑人数,我们赢后面两场就好了。”凌楚瑜没好气道:“那既然凑人数,为何不叫你的家将来?”秦铭道:“他们哪里行,他们若输了,有损我秦家威严。”凌楚瑜低喝道:“你家威严是威严,我家的就不是吗?况且我师弟他们心里脆弱,万一输惨了,以后心里会有阴影,会影响他们信心的。”秦铭把手一摊,道:“那就是没得玩咯。”
双眼扫向四周,道:“要不从这里找一个?”凌楚瑜低声骂道:“你傻呀,这些饭桶能用?易地而处,你会平白无故挨一顿揍?”秦铭想想觉得也是,道:“那怎么办,总不能第一场认输吧。”
潘豹见两人低首私语许久,有些不耐烦问道:“怎么样?找到人选了吗?”凌楚瑜没办法,眼下只能第一场轮空,秦铭和自己出战二、三场,可出场顺序是保密的,先不说潘豹武功如何,万一秦铭对上上官飞不幸输了,自己这方就输了,正当犹豫之际,只听人群中有人高声道:“我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