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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骆驼岭下的一个水蛇弯,钱扒皮忽然发现虎子在不远处的路边站着,见他们追过来,仿佛是躲闪不及的样子,急忙向坡东的草甸子窜去。
“快!跟上那条狗!铁蛋那小子准保就在附近猫着呢!”钱扒皮
大手一挥下达了命令,“藤野太君说啦!要活的!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豆杵子带着十几个伪军“呼啦”一声下了坡道,朝着虎子奔跑的方向追去。钱扒皮押后,一般遇见敌情他都是躲在队伍的后头。
虎子在前边跑,十几个伪军在后边追,渐渐地把钱扒皮一伙人引进了路东边的荒草甸子。这一带地势较低植被异常茂盛,疯长的碱蒿都已没腰深,有些粗壮的蒿子被不知名的藤蔓缠绕着形成了一处处天然的“铁丝网”,钱扒皮半个身子挂满了带刺的草籽和墨绿色的草浆,一身臭汗从头到脚水洗似的,握在手里的王八盒子也变得湿漉漉的异常沉重起来。
虎子不慌不忙的跑着,在翻滚起伏的草窠子里时隐时现。见伪军追上来,就扭动着身躯向前猛跑几步;伪军停下来喘会儿气,它就转过身子,冲着人们挑衅似地吼叫。钱扒皮心中的怒火被一次次点燃,他呼喊着嚎叫着向虎子发起一次次疯狂的进攻。不大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地伸不直腰了。再瞅瞅身边的手下一个个更是东倒西歪拿不成个了。
约摸追出五六里地仍旧没见铁蛋的身影,钱扒皮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不对呀!咋还不见铁蛋这小子呢,不会是从别的地方跑了吧。回去!赶紧回去!”
十几个人掉头往回跑。
虎子见了,冲过去追着吼叫。一个落在后边的伪军被虎子追得跑
丢了一只鞋,急得跳着一条腿绕哪儿翻找。
“哎?我的鞋!我的鞋!”
钱扒皮气得大骂:“你个废物点心!真是三天爬不到河沿——笨鳖一个!”
虎子像藏猫猫似的从草丛中窜出,突然出现在钱扒皮面前。钱扒皮正在骂着那个找鞋的伪军,冷丁吓了一大跳,急忙想扣动扳机。可说也迟那时快,虎子纵身一扑,王八盒子早已不知去向。钱扒皮吓得“妈呀”一声扭头就跑,虎子照着钱扒皮的腿肚子就是一口,也亏是钱扒皮跑得快,腿肚子躲过了可裤腿子却被虎子咬住,“刺啦”一声裤腿角子撕了个大口子,钱扒皮射出老远,摔了个嘴啃泥。
虎子怒吼着正待继续往上扑,豆杵子和几个伪军赶来。虎子停住了脚步,转身消失在草丛中。
钱扒皮被彻底激怒了,他被人搀扶着站起来,啐了啐嘴里的泥土,下令先把这条狗解决了再说。
豆杵子领着伪军返回去追虎子。
虎子在前边停停走走,不远不近始终保持一段距离。有几次,伪军的枪托子几乎打到了藏在草丛中的虎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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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m虎子灵巧地避开后,又朝着钱扒皮示威似的吼叫,钱扒皮气得舞了嚎疯地大声叫骂着。
“快!给我上!我他娘的就不信了!十几个大活人斗不过一条狗!你们几个上前边截住呀!咋的?怕它把你吃啦?黑瞎子敲门你都熊到家了!气急眼了,我一枪崩了你!”
钱扒皮此刻真后悔下了不准开枪的命令,这要是可以开枪,这工夫早就吃上狗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藤野要活口也是老谋深算。虎子死了,铁蛋肯定就一去不复返了。只有抓住铁蛋,问出夏云飞的下落才能进一步消灭八路游击队。所以,不管是人是狗,要是死在自己手里,藤野怪罪下来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唉!说啥也没用,还是快点追吧。
虎子在草丛中时隐时现,钱扒皮一伙人紧追不舍。草原上出现一条狗牵引着一群人跑来跑去的景象。追来的伪军落远了,虎子便停下来吼叫几声;等追的人逼近了,虎子又紧跑几步隐藏到茂密的草丛里。
钱扒皮趁着歇息的空挡布置了前截后追的计划,把十几个人分成四伙,自己带着一伙先迂回到虎子的前方埋伏好,由豆杵子领着另一伙在后边追赶,剩下的两伙由豁牙子和二牤子领着在左右两侧堵截。布置妥当后,钱扒皮一声令下,伪军们悄悄地进入了各自的位置,如同拉网似的一起行动。可是,等这四伙人会合在一起时才发现,虎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荒草甸子上只剩下三十几个垂头丧气的伪军,还在顶着炎炎烈日,硬着头皮忍受着钱扒皮无休无止的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