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少林3僧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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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阳川海抬步朝前迈了两步。三个老僧见他仍然朝前走,以为他不听劝,当下相视一眼,于是将手中长布挥飞过来。阳川海急忙拔剑,做出守御之势。这三根长布似缓实急,如同长鞭一般,端的是不可小觑。
阳川海挥挡几下,欲脱出这品字形的三面包围,但每次向外冲击,总是被长布挡了回来。他暗暗惊讶,见长布挥动时无声无息,使布者的内力返照空明,功力精纯,不露棱角,心下骇异:“这三位老僧功力当真深厚之极!”
阳川海正欲长身向三僧诉说,突觉身周气流略有异状,这一下袭击来得太过突然,一惊之下,立即贴地一个滚闪,只觉两条长物从脸上横掠而过,相距不逾半尺,去势奇急,却是绝无劲风,正是两条素布。他只滚出丈余,又是一条素布向胸口点到,那素布化成一条软鞭,抽、拉、拦、勒之势皆有,变化难测,同时另外两条素布也从身后缠来。
阳川海识得这三条长布不亚于刀剑鞭,厉害之极,此刻亲身抵挡,更是心惊。他左手一翻,抓住当胸点来的那条素布,正想从旁甩去,突觉那条长布一抖,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劲向胸口撞到,这内劲绵厚有力,暗力汹涌,阳川海若是被击中,当场便得肋骨断折,难以拒敌。便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间,他右手后挥,拨开了从身后袭至的两条素布,左手使出沧海剑法,一卷一缠,身形陡然变化方位,嗖的一声,身子直冲而起。
三位老僧没料到阳川海如此年轻,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当下继续用劲,三条素布便如三条张牙舞爪的长龙一般,跟着急升而上,分从三面扑到。眼见三根素布便将卷上身来,阳川海左拨右带,一提一送,借着三人的劲力,已将三根素布卷在一起,这一招手势,劲成浑圆,三根素布上所带的内劲立时被牵引得绞成了一团。
阳川海见势头略有好转,便在半空中翻了个箭斗,左足在一株松树的枝干上一勾,身子已然定住。他一边调息运气,一边凌空踏松,躬身行礼,道:“三位大师,让我过去如何?”松树的枝干随着他这一拜之势犹似波浪般上下起伏,阳川海虽躬身行礼,但稳稳站住,身形飘逸,看上去并不落半点下风。
三位高僧反手一抖,三条长布便随着内劲分开。三僧适才各处五招,每一招式都浑厚有力,后招颇多,岂知对方竟将这些招式一一化开,尽管化解时每一式都险到了极处,稍有毫厘之差,便是跌下高松,有筋折骨断之险,却仍显得挥洒自如、履险如夷。三高僧一生之中从未遇到过如此高强敌手,无不骇然。他们却不知阳川海化解这些招式,实已竭尽生平全力,正借着松树枝干的高低起伏,暗自调匀丹田中已乱成一团的真气。
白袍僧看着阳川海,似乎有惜才之意,道:“我佛慈悲。年轻人,我看你还是退去吧。你只要离开此地,我们就不为难你。”一旁的黄袍僧和灰袍僧也是收起长布,暂不出手。阳川海调息一番,道:“晚辈今日非见到刀侠不可。”
三个僧人一听,叹了口气,三根素布倏地飞起,疾向他身上卷来。阳川海身子一沉,从三条素布间窜了下来,双足尚未着地,于半空中一番闪挪腾移,身形已变,向黄袍僧扑了过去。黄袍僧似乎早有预料,左掌一挥,猛地翻出,一股劲风向阳川海小腹击去。阳川海见掌力呼呼,知道不可硬解,当下来了个转身卸劲,以剑御敌,将掌力化开。便在此时,白袍僧和灰袍僧的两根素布同时卷到。阳川海使出剑招,护住要穴,滴溜溜转了半个圈子。白袍僧眉头一皱,两肩向回抽劲,左掌猛挥,磅礴大气朝中路打了过来。
阳川海在三株松树之间见招拆招,蓦地里一掌劈出,白袍僧侧头避让,但是有残余掌风打在其脸上,竟是隐隐生痛,他喝了一声:“好小子!”素布抖动,转成两个圆圈,从半空中往阳川海头顶盖下。阳川海身如飞箭,连续转身飞旋,随后人剑收紧,疾向白袍僧攻去。
不知不觉之间,四人交手已然过百招,阳川海越斗越是心惊,只觉身周气流在三条素布和三股掌风激荡之下,螺旋式回收紧缩,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自练成沧海剑法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高强的对手。三僧不但招数精巧,内劲更是雄厚无比。阳川海起初虽然守御为主,但仍有几分攻势,斗到二百招时,渐感体内真气不纯,唯有只守不攻,以图自保。他的内功源自火龙石,不敢说用之不尽,但一个时辰内常能愈使愈强,但这时每一招均须耗费极大内力,上劲使出,下劲又得续上,渐感后劲不继,当下急攻三招,待要跳出三位老僧的圈子,不料三条素布所组成的圈子已如铜墙铁壁,在他周糟围成真气之墙,他数次冲击,均被挡回,看似很难就此脱身。
阳川海心下大惊:“这三僧联手,竟然有如一体,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这等心意相通的玄妙奇功,教人如何破解?”
他哪知三僧均有数十年坐功,心意相通,再加上一起练功不辍,心、意、气、力四位相合,已然到了武学化境。阳川海心中一急,精神略散,肩头登时被灰袍僧的长布余风扫中,痛入骨髓,心道:“莫非今日真要受困于此?”就在此时,呼呼两声,两条素布分从左右袭到,阳川海左拨右带,剑花飞掠,化开来劲,但三僧眼见他身陷重围,当下一言不发,素布和掌力加紧施为。
阳川海已然知道危险所在,当下飞身祭出长剑,准备全力一搏。他大喝一声,将沧海剑法的“荡海拔山”、“海内无双”、“万海归宗”这三招连环使出,剑气满盈,势不可挡。三位老僧看在眼里,心头一震,他们见对方剑光流溢,大开大合,蕴藏巨大之威力,都暗叹世间竟有如此精妙剑法,当下不再迟疑,准备全力祭出长布和掌力。场上顿时有雷动之势,眼见双方即将全劲相迎,风云激撞之时,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树下传来:“诸位请住手!”
三位老僧和阳川海一听这声音,眼睛均是一亮,便都撤气收手。阳川海看向树下,惊喜道:“宋大侠!”
树下所立之人,正是“刀侠”宋中原。他面带微笑,看着阳川海道:“阳老弟,你已经练到人剑气三者合一了!”阳川海面露喜色,跃下树来,上前几步,与宋中原紧紧相拥。
宋中原与之拥抱片刻,随后看向三位老僧,道:“大师,此人乃是我友人。”
白袍僧叹了口气,道:“看来是误会了。”宋中原道:“这也怪不得三位大师。”他看向阳川海,道:“我前阵子在这里闭关静养,有一些昔日的江湖仇家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便想偷偷潜来一报旧仇,好几拨人马都是这三位大师帮我挡回去了。”
阳川海朝三僧抱拳道:“都怪晚辈没有尽早说清楚来意,方有今日之误会,晚辈今日领略三僧神功,三生有幸,得罪之处,敬请见谅。”三僧面露笑容,朝阳川海点头致意,随后运气调息,闭目不语。
宋中原道:“阳老弟,我们到前方叙聊吧?”阳川海点头。俩人于是离开三僧所在之地,来到一个石亭子,进去坐下。
阳川海见他神情落寞,白鬓渐多,浑然不像以前那么神采飞扬,当下关切问道:“宋大侠,你方才说前阵子在闭关静养?莫非身体欠佳?”
宋中原突然开始咳嗽,猛咳几下,方才停下,道:“哎,说来话长。宋廷覆灭之后,我心灰意冷,后来和几位义士同行之时,遇元兵围困,敌方有千人之多,我们虽然击杀数十元兵,并涉险退走,但我也是身受重伤,脏器有所受伤,至今未痊愈。”顿了顿,他继续道:“对了,不久前我遇见柳姑娘了。”
阳川海道:“晚辈听雾墓门的千际中前辈说,宋大侠你带着然妹来河南寻人疗伤,故而赶来。”
宋中原道:“我当日遇见柳姑娘之后,发现其心脉之伤极为凶险,便想带她去开封,找一个当地闻名的老医者试试,那名医者也是我的故友。结果行到半路遇到一股元兵,他们见柳姑娘貌美,便来侵扰。我虽然身上有伤,但还不惧这群贼兵,于是让柳姑娘先走,我独自与这些元兵搏斗,后来我虽击退这群元兵,但柳姑娘也走散了,我旧伤复发,便在附近的客栈里卧床歇息数日,待得元气有所恢复,便去周围寻找柳姑娘的下落,奈何东西南北都找过了,却不见其踪影。”他咳嗽几下,握住阳川海的手,道:“阳老弟,柳姑娘很可能还在河南,或许去开封了也未可知,你可去那里找找。”
阳川海听了,心头一喜,至少觉得有了寻人方向,当下点头。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问道:“晚辈心中有一事不明,然妹离开我之后遇见你之前,伤情肯定发作,不知是如何续命?”
宋中原道:“我听柳姑娘说,她自离开你之后,偶然中发现别人曾赠送她的百年野山参颇有用处,每食一片,就可大大缓解伤痛。”
阳川海一听,心中不由大喜。他想起那日在海船上,有新罗婢赠送两株百年野山参给他们,不知是否就是该物。
宋中原道:“阳老弟,柳姑娘和我走散之时,那百年野山参还有一点,还没吃完,但恐怕吃不了多久了,你要尽快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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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她是凶多吉少啊。”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咳嗽,剧烈的咳嗽让他脸都红了起来。
阳川海一脸担忧的问道:“宋大侠,你没事吧?”
宋中原道:“没事,我再疗养一些时日,就好了。”他看了看四周,道:“我和少林寺方丈圆正大师乃是故交,他让我在此处静养,还让三个武功高强的老僧为我护法,我再疗养一阵子,应该就可痊愈。”
阳川海心中释然,问道:“宋大侠,伤愈之后你有何打算?”
宋中原一脸落寞,看着苍茫远方,叹了口气,道:“南宋流亡朝廷已亡,文丞相也下落不明,我也不知道该做何打算。哎,今后或许就在这嵩山之中寻个僻静之处,搭个草舍,青灯一盏,就此隐居吧。”他的眼中满是故国败亡所带来的失落神情,一会儿站起身来,道:“阳老弟,今日我们就聊到这吧,你当速去找柳姑娘,迟了恐怕就大麻烦了。”
阳川海站起身,点头称是。这时一阵冷风从山谷罅隙里吹来,宋中原顿时觉得身子一冷,便忍不住咳嗽几声。阳川海见状,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宋中原身上,关切地道:“宋大侠,还是要注意身子骨啊。”
宋中原心中一暖,将那披风脱下,套在阳川海身上,哈哈一笑道:“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老弟,心意我领了。哈哈!”
阳川海见他如此爽朗大笑,依稀又恢复了往日的豪迈神情,心中一喜,当下抱拳道:“好!那晚辈先告辞了,等找到了然妹,来日携她一起来看望前辈。”说着,辞别宋中原,阔步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