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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香！早就想给你添置点东西，一直没有空，这钱你先拿着，赶集时买包胭脂粉啥的……”
“两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今儿个姑奶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没有五十块大洋别想脱清静！”
“啊？五十块？！你让我上哪嘎哒淘登那么多钱去呀？这两块还是攒了小半年才攒到的……”
“上哪嘎哒淘登去我管不着！小鸡不尿尿总得有个道。你不是掌管着游击队的后勤给养吗？只要活动活动心眼，别说是五十啊，就是五百也不难吧！”
“我管给养不假，可那是游击队的命根子呀！再说队里上下八只眼睛盯着呢，谁敢动啊？玉香！等我以后有了再……”
“以后？以后是多暂呀？我还忘了告诉你啦，这五十块是今儿个的价码，咱俩面对面的你交钱我走人。要是过了今天，那可就不是五十块了！”
“那……多少？”
“一百块！三天之内一次性付清！付不清多耽误一天加十块！”
“啊？你这也忒……”
“忒啥？这都是便宜你了！姑奶奶要是到魏政委那里告你抢占民女，就等着挨枪子儿吧你！”
“玉香！玉香……你可不能这样做啊！我同意！一百块就一百块！不过，三天时间太少了，看在咱们相好一回的份上能不能宽限几天？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我保证一分不少地送到你手上。咋样？啊？”
“一个月不行！就十天！十天后咱就在这，不！这嘎哒蚊子哄哄的烦死个人，还是去我娘家榆树砬子吧，那里用不着避人。到时候还是烟火为号。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到头里，到那天如果见不到钱，咱们就游击队见！”
就在俩人讨价还价的当口，虎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八里香的身后，八里香没看见，还在那趾高气扬地贬斥着郑光义，突然发现郑光义的脸色变了。
“狼！狼……”郑光义圆瞪着双眼，惊叫起来，“快！快跑！快跑啊！”
郑光义拔腿就跑，好家伙！身边的苞米杆子被他刮倒一大片，一步仨垄沟比那兔子跑得还快。八里香冷丁吓了一跳，以为真是遇见狼了，顿时六神无主，冒出一身冷汗。可是等了一会儿见没啥动静，斜眼一瞅原来是只牧羊犬。再一瞅郑光义早已经跑出几十码远了。
八里香心里这个气呀！这是个啥人呢？平时拍着胸脯人五人六的，遇见事跑得比谁都快。郑光义也发现自己看错了，讪不搭地回来了。
“嘿嘿嘿……我以为是……看花了……”
“你蹽得挺快呀！回来干啥？是不是想看看狼咋吃我呀？”
“看你说的，我是回来救你的。”
“啊呸！你还回来救我？你恨不得我早点儿死了呐！一条狗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还是不是个老爷们儿……”说话间，八里香又仔细瞄了虎子一眼，“嗯？这不是铁蛋家的虎子吗？前几天钱扒皮满世界找的不就是它吗？哎哟！不好！虎子出现了铁蛋肯定离这不远。”
一听说这条狗是铁蛋的虎子，郑光义立马紧张得大汗淋漓。铁蛋带着一条牧羊犬参军入伍的事郑光义知道，只是因为留在老乡家养伤而没见过面。
“玉香！我得赶快走了。铁蛋是队伍上的人，这要是让他看见咱们俩在一起就全完了！”
“铁蛋没看见，可是，它可都看见了。”
“一个哑巴畜生，看见了又能咋样？”
“啥？哑巴畜生？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是钱家的那条叫来福的狗下的崽，比十来岁的小孩都精，只要见过的东西，遇见的事，一辈子都不带忘的。”
“啊？那咋整啊？”
“不过，死了的狗就啥也记不住了。”
“对呀！我这就弄死它！”
郑光义说着几步窜到虎子跟前，伸手就去抓。虎子一闪身，跳到一旁。郑光义返身一扑，想就地按倒虎子。虎子侧身躲过，郑光义“噗通”一声摔了个嘴啃呢。郑光义恼羞成怒，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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ｈｕ.&#
;ｍ气势汹汹地刺向虎子，虎子纵身跃下就势咬住郑光义的手腕，郑光义“哎哟”大叫一声，匕首滚落在地上，郑光义捂着手腕落荒而逃。
八里香见虎子如此了得，早已花容失色，也顾不上哪是垄沟哪是垄台了，犹如野鸡串子一般连滚带爬地蹽了。虎子也不追赶，轻蔑地望着一对狗男女狼狈逃窜的样子，好像在说，俩黑瞎子——一对熊货。
虎子之所以贸然闯进青纱帐原本只是出于一条出色的牧羊犬警觉的天性和固有的潜质。这两个人中虎子只认识一个，知道她是钱家大院里的女人，只不过虎子对她的印象不好，这个女人平时见了它就嫌弃地直捂鼻子。另一个男人虎子没见过，正因为如此它才多看了几眼，可是就算是多看了几眼也犯不上动刀动枪的玩命啊！
哼！要不是还有更要紧的事，我准饶不了你！得嘞！还是办正事吧。虎子回到原地找到那个套勒棒叼在口中，重新进入了搜寻气味的状态。
虎子搜寻着气味来到河边，流淌的河水阻挡了它的嗅觉。虎子心神不安地原地打转，不时地将头伸向半空，反反复复嗅了许久，终于在小路边的草窠子里捕捉到了那个特有的气味，尽管气味很微弱，其中还混杂着一些浓烈的杂草和庄稼的异味，但虎子还是闻出来了，这就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气味若现若离地飘浮着向前移动，忽而越上沿着屯子边缘的青纱帐绕到东南方向通往榆树砬子屯的小路，虎子兴奋地“呜呜”叫着，仔细地追寻着那个熟悉的气味飞快地奔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