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棉花糖小说网www.aaeconomic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剑儿道:“因为我娘是人尽可夫的臭婊子,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臭婊子生的当然还是臭婊子。我是带着罪孽来到这个世上的,要想涤清身上的罪孽,含羞忍辱是必不可少的。师父为了洗涤掉我身上的罪孽,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
龅牙仔的思想算是比较异端的了,纵然是他,今日受到的冲击亦是前所未有。单方面的虐待他耳闻过不少,可受虐方不拒反迎的,到今日才得以见到。
因受到的冲击过大,能说会道如龅牙仔,一时间竟也哑口无言。他从未意识到一个人会恶毒到这种地步,石万蛉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然变异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女魔头。
他一脑子的浆糊,只能捡到什么说什么:“你……你娘是你娘,跟你有什么干系?呃,不对,你娘除了是你娘外,她的品行操守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剑儿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龅牙仔急道:“怎么叫一派胡言呢,你没听过那什么烂泥巴,咦,怎么说来着。”情急之下,思考都不利索了。
剑儿道:“你尽胡说些什么呀?”
龅牙仔骚耳挠腮,眉头都快挤到一处了,忽然间一拍大腿,叫道:“想起来了,出淤泥而不染。你看人家虽然生在烂泥巴里,长大了不是照样白白净净。”剑儿道:“这完全是两码事,好不好。”龅牙仔激动道:“怎么会是两码事?”剑儿道:“淤泥不过是生长环境,之所以能出淤泥而不染,还不是要看埋在泥里的种子。”
龅牙仔没料到会被自己的话堵了嘴,情急之下,把手一挥,道:“总而言之,你是你,你娘是你娘。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你师父说的一定是对的?说不准你娘贤良淑德,你师父才是人尽可夫的大贱人。”
剑儿从小由师父抚养长大,师父在她的心目中,是天与地一样的存在,师父的话便像玉旨纶音一般,不容置疑,她也从未怀疑过半分。这时听龅牙仔言语侮辱师父,她当然要动怒,正欲发难,忽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道:“哎唷,这谁呀,大半夜的,兴致这么高,不睡觉跑来唠嗑。”
声音是由石室外传进来的,龅牙仔一听那说话声,立即给吓得脸色惨白。他怎么都没料到石万蛉会返身折回,脑海中瞬间冒出七八个念头,横冲直撞,胡乱飞窜,一会儿埋怨自己疏忽大意,一会儿盘算着待会该找什么样的托辞,一会儿又担心石万蛉下杀手,是该选择跑路呢,还是下跪求饶。
就在他慌乱无措之际,石万蛉推开石门,缓步走了进来,见到龅牙仔,阴阳怪气道:“嚯,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贼呀。”
龅牙仔觍着脸笑道:“嘿嘿嘿,我……我看今晚月……月色不错,特意来请剑儿姑娘……出……出去赏月。”石万蛉眉毛一挑,道:“赏月好啊,没看出来你倒蛮有雅兴的嘛。”龅牙仔只是一个劲地谄笑:“谷……谷主过奖了。”
石万蛉故作惊讶道:“哟,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很热吗?真是奇怪了,今晚挺凉快的啊,刚才在外头,夜风一吹,尽打鸡皮疙瘩呢。”
龅牙仔大骇,心中直骂自己忒不成器,一点点情况就乱了阵脚,强颜欢笑道:“本来是挺……凉快的,我这不是见了谷主,激……激动难抑,全身血液都跟着……跟着沸腾起来了。”
石万蛉笑道:“一个人老珠黄的黄脸婆,有什么好激动的。”龅牙仔道:“如果谷主是黄脸婆,那天下间就没有漂亮女人了。”
奉承话谁都爱听,女人尤甚,龅牙仔一通马屁,只把石万蛉逗的合不拢嘴:“有没有那么夸张?”龅牙仔道:“一点都不夸张,谷主就好似那天仙下凡,我等凡夫俗子但凡瞧上一眼,没一个不神魂颠倒的。”
石万蛉笑得是更加厉害了:“这小嘴真甜。”龅牙仔道:“不是我嘴甜,是谷主人儿甜。”
又是一阵欢畅的笑声,好一会儿,石万蛉才止住笑意,摇头叹道:“只是可惜。”龅牙仔吞了口水口,小心翼翼问道:“可惜什么?”
石万蛉尚未作答,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只可惜你太他娘的多管闲事。”
龅牙仔慌忙转过身来,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乍看有点眼熟,再看又不怎么熟,强行堆了一脸笑道:“兄台言重了,我龅牙仔最不喜欢多管闲事,呃,还未请教兄台怎么称呼?”那青年人道:“你不认识我,我倒认识你,龅牙仔。”
龅牙仔心想:“老子名声在外,你认识我,那是应该的。”笑着问道:“这位小哥,咱是不是在哪见过?”那青年人道:“何止见过,我连你家住哪个山旮旯都一清二楚。”
龅牙仔又惊又喜,没想到能够在这荒山野岭碰到老乡,然而惊喜过后,脸色大变,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道:“难道你跟我老娘是……”
那青年人不等他说完,就往地下啐了一口浓痰,叫道:“我呸,就你娘那张老菜皮,少爷我也会看得上?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啊。”一面说一面偷眼去觑石万蛉的反应,他能有今日,完全托赖于石万蛉的垂青。尽管相处时日不长,但石万蛉多疑的性格,他已然有所体会,尤其是在男女关系上,更是疑神疑鬼,故而不等龅牙仔说完,即给一口否决了。
石万蛉把脸贴在那青年人的胸口,娇滴滴地说道:“何郎,原来你早认识这个小贼。”
这个青年人不是别人,正是何人杰,他在逃亡路上遇到的贵人便是一神一石谷的谷主石万蛉。虽说寄人篱下做男宠,不是他的本意,何况服侍的对象还是个尖酸刻薄、手段狠辣的老女人,可他为人好吃懒惰,又急需一处容身之所,两大因素凑在一块,就稀里糊涂做起了一神一石谷的男主人。
他在北上逃亡的时候,曾在兵冢做过一段时间的剥皮鼠,见过龅牙仔几面,加之二人在月前的赌神大赛上刚有过一面之缘,是以对龅牙仔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同样在赌神大赛上,何人杰露出真面容的那短短一瞬,龅牙仔只顾忙着与众赌友吹牛打屁,未曾对其多加留意。
何人杰道:“这个贼骨头调嘴弄舌特别厉害,姐姐可要当心,千万别着了他的道。”石万蛉道:“怪不得那头大牯牛管他叫板牙鼠呢,果真跟老鼠一样狡猾。”
何人杰突然一拍大腿,道:“姐姐不说我还忘了,这瘪三以前就是做剥皮鼠的。”石万蛉奇道:“剥皮鼠?那是什么行当?”
何人杰当即将剥皮鼠的工作内容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石万蛉听完,“噢”的一声,道:“难怪长得这么猥琐,啧啧啧,老鼠就是老鼠,专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搞破坏。”
面对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毁谤,龅牙仔终于忍不住了,撸起袖子,叫道:“娘个爹爹,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看老子……我……我是病猫,有话好好说,先把剑放下。”剑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苦心想要搭救的剑儿。
龅牙仔不禁来气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我铤而走险来帮你,你却恩将仇报,忒没良心了吧。”剑儿冷哼一声,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好端端的,谁要你帮?”
龅牙仔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这个女人没得救了。”何人杰冷笑道:“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思把妹。”
龅牙仔很是不屑地“嗤”了一声,道:“我自身难保?哼,我看你们才自身难保,也不去打听打听,你龅牙小爷是跟谁混的,打狗看主人,知道不?我呸,我说的是打徒弟看师父。”
石万蛉桀桀笑道:“姑奶奶要对付的,正是你师父——新一代黄泉摆渡人。”说到最后,咬牙切齿,好似与叶馗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深仇大恨。
这一个回答倒是大出龅牙仔意料,他忍不住问道:“你跟小馗子有什么过节?不对呀,他都不认得你,莫非说小馗子的祖宗曾经拐了你家祖宗的老婆,你家祖宗一怒之下,就出家当了和尚,后来因受不了庙里的规条戒律,又返俗下了山,但一把年纪,没姑娘看得上,最后逼不得已,只能娶了村子里长的最丑的杀猪婆?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何人杰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有心情讲笑话。”说着就要下杀手。
石万蛉道:“慢着。”何人杰纳闷道:“难道要留他活命不成?”
石万蛉发狠道:“与黄泉摆渡人有干连的人通通得死,但一刀杀了,未免太便宜了他们。不不不不不,我要慢慢地折磨他们,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嘶……这样……嘶……”狰狞的面孔上,肌肉扭曲成了一块一块,看得龅牙仔不寒而栗。
石万蛉忽然飞起一脚,踹在剑儿身上,骂道:“贱人,耳朵聋了吗,我让你把这只贼老鼠押到地牢里去。”
剑儿慌不迭答应了,押过龅牙仔出了石室。
刚出石室,龅牙仔就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求爷爷告奶奶,可无论他嘴皮子怎么翻动,就是说不动剑儿。眼看无法,只得以拿出第二样看家本事,扯开嗓子冲着山下大声呼救。没喊两声,背心一阵剧痛,跟着就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