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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最前头的粗汉乍见大殿内这多般尸体,顿时给吓得破胆丧魂。其余二十三人见到如此恐怖情景,亦是失声惊叫个不停。虽然一路上来,途中已见了不少横尸,但雨夜天黑,只能见个大概轮廓,而大殿上烛火通明,一时间上百具四肢扭曲、面目狰狞的尸体映入眼帘,教他们如何不害怕。
华正德见来人不过是些乡下粗汉,不禁松了口气。正要出来喝问他们大半夜的抬十二副棺材上山来是何用意,眼角余光陡然瞟到最后一口棺材之后,还有一人,青袍长剑,分外的眼熟,那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叶馗。
叶馗信步走进大殿,见到满地的尸体,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反而说了句:“有意思。”
方小琬十人哑穴被制,说不出话,只得以一个劲地向叶馗眨眼,希望他能够察觉到神像背后的埋伏。
叶馗随手褪去蓑衣竹笠,跨过尸堆,走到十人面前,冷厉的目光在十人身上来回一扫,哼的一声,道:“你们还活着呢。”
方小琬十人初见到这十二口棺材,皆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这时听到他开口说了这一句话,才明白这十二口棺材是为她们准备。因为叶馗曾说过他只保证她们十二人到达岳阳楼,至于是死是活,他毫不在意。
华正德这月初刚在万剑山庄见过叶馗,这时再见,当场就认了出来。一时间,疑惑、兴奋、紧张三种情绪交杂融会。疑惑这个恶贼怎会到紫云宫来,又怎么会与峨眉派弟子相识;兴奋是只要伏诛了黄泉摆渡人,必然声名大噪;至于紧张么,自然是因为对手并非易与之辈。
安夫人与玉圣上人在得知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即是臭名昭著的黄泉摆渡人后,皆大吃了一惊。惊讶过后,却露出了喜色,两人对望一眼,心下打着同样的盘算:“若能今日诛灭黄泉狗贼,以后在江湖道上,谁还敢小觑我一眼。”当下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叶馗一个人身上。
华正德打了个手势,诸人会意点头,伸手入怀,严阵以待。
蓦地里,只听华正德猛地一声大喝:“走你。”
大殿之上,破空声骤响,数十枚暗器一齐射向同一个目标。
这许多人躲在神像背后,叶馗岂能不知,他冷哼一声,跨上一步,右手已从尸身上除下了一件道袍。但见他以袍作盾,数十枚暗器打在道袍上,犹如泥牛入海,连个声响都没有。
他用道袍接过暗器,顺势一带,再一送。数十多枚暗器拐了个弯后,又尽数射了回去。只听得黑暗之中惨叫连连,除了华正德、玉圣上人还有安夫人外,其他诸人立时毙命。
华正德三人皆没料到对方武功竟厉害如斯,躲在神像背后,栗栗危惧。刚揩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就听外面叶馗幽幽说道:“是你们出来,还是我过去?”
三人面面相觑,心里斗争了许久,依旧没争出个结果来。适才一招,已表明即便三人联手,也不会是叶馗的对手。
还要数华正德饱谙世故,但见他落落大方地走了出去,笑道:“原来是叶老弟啊,刚才灯黑,把老弟当作了这群疯子的同伙,老弟莫怪哈。”叶馗只说了两个字:“是吗?”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玉圣上人眼珠子一转,故作惊讶,道:“啊,这……这是黄泉剑吗?那阁下岂不是……黄泉摆渡人?哈呀,久仰久仰,贫僧素来仰慕阁下,今日得以在此相见,真是菩萨显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过后,又道:“华庄主上了年纪,眼神不大好,老弟千万不要怪他。贫僧适才也劝过他,怎能没弄清楚就贸贸然向人射飞镖呢……”
华正德见玉圣上人信口开河,气得头皮发麻,不待他说完,就叫了起来:“死秃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长剑刺出,就往玉圣上人身上招呼。
两人骂骂咧咧,各下杀招,从殿上一直杀到殿外。不想刚出门外,就没了动静。他们起初拼杀是真,待斗到殿外空地,见叶馗不来追究刁难,四目一对,心意互通,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没命价地跑下了山。至于那《两仪无象剑谱》和《黄庭玄经》,比起自身性命,简直不值一提。
安夫人则是趁着他俩拼命时,早一步溜了出去。
叶馗也不在意,解开魏云的穴道,问道:“那两个年纪大的呢?”他问的是唐霞和兰婶的去向。
魏云紧锁着眉头,环望了一周,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去了东院吧。”
唐霞一行十二人进得紫云宫后,见到宫内惨象,悲不自胜,一时间只觉天昏地暗。唐霞与兰婶便在那时走散了。
魏云手脚禁锢解除后,率先解了身旁余赛男的穴道。
余赛男一得自由,急忙叫道:“不能让那三个奸人跑了。”当下提气欲追,却只觉丹田空空如也,双腿更是酸软无力,没跑几步,就跪倒在了地下。
连续几日奔波,魏云等早已精疲力竭,加上体内酥筋虚风散尚未除尽,伤口也没有痊愈,能坚持到现如今已经算是奇迹了。当下只能寄希望于叶馗,不意刚开了个口,即遭来叶馗一声厉喝:“闭嘴。”他可没兴趣多管闲事,向那二十四个挑夫道:“看着她们。”跟着准备去找唐霞和兰婶,然而却见那群挑夫相互之间推推搡搡,似乎有话说,却没人敢开口。
叶馗道:“有话直说!”
一个中年挑夫给推了出来,只见他搔头挠耳了好一会儿,干笑道:“呃……大家伙……嗯……不太想……不太想干了。”叶馗冷冷问道:“为什么?”
那中年汉子指着大殿上的尸堆,道:“这么多尸……太……实在太过凶险了。”叶馗脸色一沉,道:“一开始我就说过,这份差事十有八九是要死人的,你们也都答应了的,否则我出这么重的酬金干嘛?”
中年汉子嗫嚅道:“可……可我们没想到会真的死人。”
叶馗双眉一竖,沉着喉咙道:“你们视我是儿戏之徒吗?”那中年汉子忙摇手道:“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们怎么敢小觑壮士,只是……只是……”
叶馗冷眼向他身后一扫,道:“你们也都不想干了,是吗?”
大半人点头称是,但也有五个汉子站了出来,道:“六片金叶子,别说可能死,就算真要送命,我们也干。”
叶馗点了点头,向生了怯意的十九人道:“金叶子留下。”
那中年挑夫听叶馗口气有松,忙点头哈腰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旁边有个酒糟鼻小心翼翼问道:“我们将这么多棺材抬上山来,也蛮辛苦的,可不可以留下一片呢,就一片。”
叶馗冷眼一瞪,那酒糟鼻一个激灵,忙将金叶子全数留下。
十九人依依不舍交出金叶子,正待离开,只听叶馗森然道:“我有说你们可以走了吗?”那酒糟鼻叫道:“酬金都已经全还你了,你还想怎样?”叶馗冷哼一声,道:“既然生当作人,就该说人话,你们食言而肥,贪而无信,我也无需将你们当人看待。要想下山,每人留下一条臂膀。”
那十九个汉子闻言大惊,继而大怒,叫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们又没多拿你一文钱,凭什么要砍下我们的手臂?”
叶馗冷冷一笑,道:“等我取你们项上人头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不讲道理。”他生平最恨背信弃义之辈。
那十九个汉子听了这恫言吓语,哪还敢再往外踏出一步。
那中年男人道:“我……我改主意了,我干,我干。”回身取过五片金叶子。余下十八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也只能重回殿中。
叶馗瞥了他们一眼,不再计较,举步出殿。只见他刚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向方小琬十人道:“忘了说件事,我之前没杀你们,不是我心软,眼下就到六月份了,天气闷热,过不了两天尸体就会发臭,而岳阳楼也不是短期内即能够抵达,这就是我没杀你们的原因。若你们再要给我耍什么幺蛾子,这便是你们的归宿。”说完,猛地一拍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