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守株待兔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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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刚从篱笆前绕过,只听那老媪道:“就这么走了呀?老太婆孤苦伶仃、六亲无靠,想找个唠唠嗑的人都没有。好了,好了,老婆子不贪嘴,不吃冬笋和柿子了,你们留下来陪我聊会儿天吧。”
兰婶刚开了个口,即让唐霞给否决了,她本来脾气就急,这会儿更是让这天气和周遭环境惹得心烦气躁,哪还有闲心去理会眼前这一出。
只听老媪在那喊道:“跟老太婆聊会儿天又吃不了什么亏。唉,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你们想聊了,老太婆可就没那个心情喽!”
行出里许,忽见一条涧壑横亘眼前,断了去路。涧水滔滔,势不可挡。众人顾盼左右,不见一桥一梁。
两岸相距数十丈,连叶馗也只能望崖兴叹。涧壑虽没有万丈深,但稍不注意,跌了下去,肯定没救。
众人一时犯起了难。
正束手无措,忽然听到西边隐隐传来唱山歌的声音。
成炳丰窜上树梢,凝目远眺,道:“那头有一片梅林,歌声是从林中传出来的。”唐霞道:“过去瞧瞧,他们本地人肯定知道过崖的法子。”
何人杰道:“说起梅林,不知师姐有没有听过‘望梅止渴’这个小故事?”他尾随在方小琬左右,这一句话自是对方小琬说的。
自南山三老走后,方小琬再次被何人杰缠上。南山三老随行的日子,她尚可利用他们为自己打掩护。三老一走,除了寝睡时间,何人杰几乎寸步不离左右,令她十分的头疼。
“望梅止渴”这个人尽皆知的故事,方小琬五六岁时就熟记于心了。正想找个借口摆脱何人杰,骤然间灵光一闪,计上心头,佯装疑惑道:“望什么止渴?没听说过耶。何师弟,快些讲来听听。”态度殷勤,一改常态。
何人杰一见之下,大喜不已,以为自己的坚持不懈终于收到了回报。他哪会想到这其实是方小琬方针的调整,以前方小琬一直采取能躲就躲的策略,但收效甚微,既然如此,不如反其道而行,主动迎合。
她的计划是装傻,能有多傻就装多傻。她相信人的耐性是有限的,只需装傻装到位,定能让何人杰神经崩溃,从而望而却步。她准备的法子是无休止的问题和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这个法子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费时间,不过为了以后的清净,这点工夫是绝对值得下的。
何人杰道:“相传东汉末年,有一日,曹操率兵南下,行至途中……”没说几句话,即给方小琬打断了,道:“曹操是谁啊?”
何人杰一怔,心下不是一般的纳闷:“师姐怎么连曹操都不知道?”解释道:“曹操,字孟德,是东汉丞相、魏国太祖。”
一旁的魏云更是摸不着头脑:“不对啊,方师姐都为孟德公作过诗来着,怎么会不认得呢?难不成天气潮闷,脑壳子进了水,坏掉了?”歪过脑袋,看病人似的端详了方小琬几遍,心道:“看着也不像啊!”抓耳挠腮,一时不得其解。
方小琬噢了一声,道:“原来是丞相啊,好大的官。”
何人杰点头道;“丞相的确是大官。”准备继续往下讲,不意又给方小琬抢了先道:“慢着,怎么一会儿是东汉的丞相,一会却又是魏国的太祖呢?这个曹操还脚踏两条船呐?这可不好哦,做人呐,一心一意最重要。何师弟,师姐给你讲个一心一意的故事啊。”
连续让人打岔,何人杰心中颇为不乐,但也只能无奈的点了下头。
方小琬道:“很久很久以前啊,有一个老实巴交的单身农夫,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着家中两亩三分薄田,过着平平常常的小农生活。有一年秋天,他如往常一般在田里耕作,突然间,一只天真无邪、玲珑小巧、活泼可爱的小白兔闯入了他的眼帘……”
何人杰眉头微皱,暗想:“这不是守株待兔吗?怎么成一心一意了?”
只听方小琬道:“农夫与小白兔四眼相对,就在那一瞬间,四下里气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你可以说它是荒诞不经,也可说它是伤风败俗,抑或是指责月老敷衍了事、不负责任,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造化弄人,唔,不对,造化弄兔,也不对,是造化弄人和兔,总而言之,他们恋爱了……”
前面正在喝水的余赛男,一个没注意,一口水拐进气管,呛咳不止。
方小琬现编现讲,脸上一本正经,心里头早是笑不可仰,接着说道:“爱情就是那么的神秘,上一刻还是陌生人与陌生兔,须臾间已是佳偶天成,两情缱卷。农夫含情脉脉地看着小白兔,小白兔秋波流转回望着农夫,就这般你瞧着我,我瞅着你,那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啊!”
她特意在此顿了一顿,跟着语调突变道:“岂不知天有不测风云,兔有旦夕祸福,上一瞬还沉浸在爱情蜜浆中的人与兔,下一刻竟是人兔永别、阴阳相隔。世人常说爱情中的人儿是盲目的,兔儿又何尝不是呢。这不,前面杵着这么大个树桩子,这个小笨兔却没瞧见,硬生生撞了上去。
“‘梆’的一记闷响,小白兔头破血流,命丧当场。就在倒地的那一刻,她仍念念不忘自己的心上人,耗尽最后的一丝气力抬起头来,只为多看她的心上人一眼。生命之光即将逝去,而她眼中无惊无惧、无悔无愧,闪烁着的,只有爱。
“也就在那一刻,农夫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存在,因为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心,碎了……
“农夫悲伤难抑,一连数月不出家门,不吃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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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不语,只是傻傻地发着呆,若不是他老父老母喂养,恐怕早已作古。
“春暖花开,夏去秋来,又到一年收割季。这一日,农夫如往常般望着远方痴痴发呆,田野中忙碌的身影,天空中南归的大雁,一切皆是那么的似曾相识。蓦地里他一声吼,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冲出了屋子,直奔田野而去。他找到小白兔身亡的那个树桩,背靠树桩坐下,双手张开作拥抱状,就这么一直坐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花开花落,不知几秋。农夫的父母早已辞世,而他仍旧像个木头桩子一般定在那树桩之前,饿了摘野果,渴了喝溪水。他在同村人口中成了癫狂的代名词,但他不计较,也不作辩。
“凡夫俗子怎能了解他的内心,他默默等候,只为一个她。只是他不知兔子轮回转世需要几时,所以他选择在树桩前静静等候,等她归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他的心上兔儿,在新的一世中撞上的不再是那硬梆梆的树桩,而是他柔软的胸膛。”
何人杰听得一愣一愣,几度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瞧方小琬说得一本正经,没有丝毫戏谑之意,不禁内心动摇,怀疑先前对这典故的认知是否正确。
方小琬道:“这一心一意的凄美爱情故事另有一个词,叫做守株待兔,守着树桩等待自己心爱的小兔。”
话音刚落,魏云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方小琬忙问端由,魏云哽咽道:“真的……真的……真的好……好凄美,哇啊啊……”泪珠飞洒,哭的那是个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