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恒侯府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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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如注,已连续下了三天,整座成都城都被笼罩在弥漫的水汽之中。辰时早过,天空仍是一片阴郁,雨水浇灭了人们出门的欲望,街道上行人寥寥。
东城门外,一辆马车撕开雨幕冲进了城,在一阵东拐西转后,最后停在了一座大府邸前。两尊大石狮子中间,是一扇朱红大门,门上匾额写着“恒侯府”三个金字。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冷清,恒侯府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不过来客有个共同点,皆是满载而来,空车而回。
马车上走下一人,灰袍白须,正是宋义。下车时动作稍稍大了一些,牵动伤处,疼得他连吸了两口冷气,扶着腰骂道:“该死的老娘们。”
通报来意后,由家丁引领到偏厅等候。过不多时,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硬汉。宋义忙起身迎上前,笑盈盈道:“高贤侄,陈师兄和牛师兄呢?”来人便是高百达。
姜正龙自代理泰山派掌门跟武林盟主二职后,一时得令,高百达等一干座下弟子比之以往,心更骄、气更盛,当真是不可一世。他素来不将其他门派放在眼中,这时更是不屑一顾。点苍派虽为五大派之一,在他眼中跟江湖草莽并无多大区别。当下不耐烦道:“两位师叔有事外出了,人在哪?”他懒得跟宋义废话,直奔主题。
宋义赔笑道:“中间出了一点点小差错。”
高百达脸色一沉,刚要发声质问,门外跑进一个随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高百达点了点头,不与宋义作任何说明,只撇下一句:“在这等着。”快步出了厅堂。
宋义好歹也是点苍派一代元老,遭如此侮慢对待,气得他胡须乱颤,可再怎么气,也只敢在心中肆骂发泄。
高百达赶到内堂,见到陈有鹿和牛铅,叫道:“三师叔,七师叔,你们回来啦,有没有见着姜弈那软蛋?”
那晚他击毙耿钧,寻得一张短笺,内含姜弈藏身线索,当即告禀了陈有鹿与牛铅。陈牛二人从峨眉山下来后,马不停蹄,直奔笺中所在,意图将姜弈一举诛戮,免得芒刺在背,始终难以安枕。但等他们赶到时,早已人去楼空。
陈有鹿面带愠色道:“百达,姜弈好歹也是你师叔,你一口一个软蛋,是何体统?”高百达非常不屑地哼了声,道:“胆小如鼠,缩头缩脑,不是软蛋是什么?”
陈有鹿摇摇头,心想掌门师兄的这个徒弟骄纵蛮横,实在是没有半点礼数。
牛铅随地飙了口痰,道:“前前后后忙活了这么久,结果扑了空,害得老子白跑一趟。”这时仆人端上酒菜,他二话不说,扯下一只油淋淋鸡头就塞进了嘴里,嘎嘣嘎嘣,嚼得甚欢,又道:“老头子也真是,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不退位,出来说一声,将位置传给大师兄,绝了姜弈的念头,一点屁事都不会有。”
陈有鹿脸色一沉,道:“七师弟,师父如何行事,难道还要我们这些做徒弟的教吗?”
牛铅很不以为然,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道:“老头子又不在,埋怨几句又能怎地,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是让人恶心。”心中这般想,嘴上没再说话,板着面孔连塞了几个鸡屁股,只咬得油汁四溅。
陈有鹿道:“师父自当有他的理由。”转问高百达,道:“百达,并派一事进展如何?”高百达道:“师侄谨遵三师叔意旨,巴蜀两地愿意归附我们的门派,师侄全都答允了他们提出的要求……”
听到这里,牛铅蓦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叫道:“慢着,他们居然还有胆量提要求?而且你还都答应了?”高百达道:“七师叔不必动怒,只是空口承诺而已,等天下大统,师父坐上至尊宝座,到那时,哼,能分他们一杯羹就不错了,还能由得着他们漫天开价?”
牛铅听完,登时转为喜色,赞道:“好主意,真是绝好的主意,哈哈哈哈。”一高兴,又往嘴里塞了几个鸡屁股。
高百达继续道:“万剑山庄、天宝寺等十一派已经答应归顺,至于雷公洞和瓦屋派这些,皆是表面上服从,暗地里都在等着看峨眉派的决定。”牛铅一拍桌子又跳了起来,叫道:“他老子的,一群不识时务的家伙。百达,直接派人去将这些鸡窝狗穴给扫平了。”
陈有鹿直摇头,心道这个师弟武功虽强,脑子实在蠢钝的紧,当下也不理会他,向高百达道:“峨眉派方面呢?”高表达道:“宋义那老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陈有鹿道:“宋义回来了?传他进来。”
高百达回身向门外待命的家仆吩咐了几句,那人得令离去。
过不多时,宋义弓腰哈背进得屋来,一见到陈牛二人,就满脸堆欢道:“陈师兄,牛师兄,近来可好?听说两位外出办事,不知顺利与否啊?”牛铅见他这副谄媚模样,大是不爽,呵斥道:“嘴巴咧的这么开干嘛?我们有那么好笑吗?”
宋义一进屋,热脸就碰着个冷屁股,这一趟无功而返,心中本来就虚,遭牛铅这么一喝,更是心慌胆颤,急忙摇手道:“没有,没有,我怎敢取笑二位师兄呢?”陈有鹿阴沉着脸道:“既然不是取笑我俩,想必是完成了任务,才这般快意。”
宋义强自堆笑,道:“这个……这个……”
牛铅一拍桌子,叫道:“什么这个那个你的我的,完成了就完成了,没完成就没完成,你再吱吱唔唔,信不信老子将你舌头割下来喂狗?”最后一句只将宋义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哭丧着个脸道:“小的无能,没能完成陈师兄交待下来的任务。”
他比陈牛二人都要年长十来岁,却自称“小的”,陈牛二人听了反而更加瞧不起他。
陈有鹿缓缓说道:“记得一个月前,宋师兄信誓旦旦保证你的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决不会出半丝差错,难不成是我记错了?”宋义心中直叫苦,真不该乱打包票,说道:“若按照计划行事,自然手到擒来,只怪那公孙南忒没用,自曝身份不说,下药还缺斤少两,致使最后功败垂成。”
陈有鹿噢的一声,说道:“有这回事?公孙南人呢?”
宋义道:“他学艺不精,让峨眉派的娘们给咔嚓掉了。”那日败退之后,两人在途中互相推诿,起了多次争执冲突。眼见成都越来越近,宋义心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公孙南和其六名弟子熟睡之际,狠下杀手,尽数抛尸江中。
宋义又道:“不过陈师兄大可放心,那酥筋虚风散绵痼反复,难除的很。峨嵋派的娘们身中迷症,绝对跑不远,而且方翎那老道姑中了我一掌,此刻恐怕已然归西。”
陈有鹿道:“我让你去逮她们回来,没要你下杀手,全死光了,还如何胁迫董至宗让位?”他说的平淡,可宋义听在耳中却是比牛铅的咒骂还要可怕,当下伸出双手,连掌自己耳光,一边叫道:“我真该死,我真该死……”
他想若是打的轻了,只会适得其反,因此下手时发了狠劲。不过须臾片刻,就连珠价地扇了十几个巴掌,一时鼻青脸肿,跟个猪头一般。可陈有鹿不开口,他也不敢停。
陈有鹿不紧不慢抿了两口茶后,才缓缓说道:“人无完人,是人就难免会犯错,宋师兄何故自伤身体?宋师兄多日奔波,想必早已筋疲力尽,回房好好歇息吧。”
宋义肿着脸颊,连声道谢,躬身退去。
高百达骂道:“没用的老匹夫。”转向陈有鹿,道:“三师叔,宋义办事不力不说,还败露了事机,就这么放他走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陈有鹿眉毛一挑,脸上微微变色,道:“百达,你近来话不择口,可是越来越没分寸了。我们不是魔教,恣意妄为只会失去人心,可别让权力冲昏了头脑。”
高百达心下不以为然,嘴上只能说道:“师叔教训的是。”
陈有鹿点点头,转口道:“这段时间,巴蜀两地可还有其他动静?”高百达道:“那天华正德提起一件事,挺玄乎的。”陈有鹿道:“说来听听。”高百达道:“华正德提到新一代的黄泉摆渡人曾在这月初的时候深夜闯入他万剑山庄。”
陈有鹿蓦地抬起头来,道:“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