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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窗闻风寄苗发司空曙》
微风惊暮坐,临牖思悠哉。
开门复动竹,疑是故人来。
时滴枝上露,稍沾阶下苔。
何当一入幌,为拂绿琴埃。
——李益(唐)
时当未时(等同今时
:
——
:
)初刻(每一时辰为八刻,八刻(每一刻钟为今时
分钟,四刻等同
小时)又分为“上四刻”,“下四刻”。每一时辰八刻的第一刻通常称为“初刻”,犹如周易六十四卦中每一卦的第一爻位,亦称为“初爻”一般。)。
就在素有道门第一山之称的崆峒山入山之处,一个青年道人站在初登山道的道旁。他负手仰首,望山而视。此时正是白雪飘飘,这个一身邋遢的青年道人站在那里似与崆峒山融为一体,好似自天地初判后便亘古永存在此一般。
就在他所站在的山道上,不时有行人经过他身侧来来往往——这来往行人中,或是举止谦谦有礼、头戴儒巾的儒士;或是黄冠整洁、神情悠然自得的羽士(羽,含飞升之意,即指玄门飞举成仙之大成。“羽士”亦是“道士”的另一通用称呼);或是谨守戒律目不斜视,那头上发不过寸的释家佛子……这些人或是同门结伴而行,或是独自依着山道迤逦而行,每逢山道遭遇行人,无论对方是否同门中人,尽是含笑微微行本门礼节,互相致意。
但,这些人中,竟无一个对这站在道旁,负手而立的邋遢道人有所发现,有所察觉!
皆因在这些人感受中,好似那不过是一棵道旁大树,天然如此,一一皆是与其擦肩而过,恍若不觉。
与此同时——就在坐落于崆峒山半山腰的“浩然书院”中,后院大学堂里面众皆盘坐。
面对数十个长幼不一,聚精会神的儒家弟子,一个望之俨然的中年儒者正在讲授儒家精义。这个人正是年已近百,上代崆峒派的掌门人——廖二先生。
正在讲授“义”中精要的廖二先生,突然将滔滔不绝的语言在半截处生生停了下来,穆然盘坐在那里,缄默不语。
他对面盘坐着五十多个头戴儒巾(明代之前。儒巾巾帽大多以黑绉纱为表,漆藤丝或麻布为里,其形方正,以喻气节。)的儒家弟子。其中岁数大的已近耄耋之年,岁数小的不过弱冠,却无一个面上有不耐之色,均是气息沉稳,神情凝然。
就连那个坐在最后面小儒生都是在肃然中携有壮哉之气!身上那股壮哉之气中携带一种大悲大壮意志,令人望之感受到中流砥柱之坚决!
这就是“浩然书院”!这就是昔年孟子传承不绝之风!
就连那年龄不过弱冠之年,身上的儒生气势最弱之人,若是放到外面儒家诸大讲坛汇聚之所,也是不逊于一代宗匠!若是放到此刻的江湖上去,就算是寻常一派掌门,一帮之主亦是远远不如!
最为令人震惊的还有——便是这满堂五十多人,也只有这个弱冠之年的儒生是在一个月前刚踏入一流高手之境……何况在那满堂中听讲的人中,还有一个中年儒者,一个老年儒者,身上气息竟似是均不在那从“浩然书院”走出的绝顶高手宋高枕之下!
高手如云!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