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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我府中有你口中的异类，那也是我府上之人，与你何干？”
夜半，顾府后门。
立于墙头的顾长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刚刚停住脚步的法海，质问道。
法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顾长生，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穷凶极恶的恶徒一般，脸色居然有些狰狞了起来。
想当初他步入修行之道的时候，就已经立志要出尽天下妖怪，但就是眼前这人，明明知道自己府中有妖魔存在，居然还要阻止他进入府中，这岂不是与那妖魔同流合污？
在他心中，只要是妖怪，就都应该被镇压抹杀，顾长生如此行为，无异于在阻止他卫道。
“说来，还是贫僧看走了眼，居然连施主你拥有如此高深的修为，都未曾看透，不过施主既然有如此修为，为何要庇护府中妖怪？”
之前短暂的交手，让法海明白，眼前这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青年男子，道行比自己高出太多，当下想要进入顾府捉拿那妖怪，必然是经过他的允许才行，所以沉吟片刻之后，他准备先用言语探知这公子和府中妖怪的关系。
若是这公子并不知道府中妖怪的事情，自然是最好不过，相信自己只要晓之以理，加上自己同为修行者的身份，对方应该不会为难自己，甚至有可能亲自出手将其捉拿交于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他一想到，眼前这人比自己的道行高出不知多少，那么对方不知道自己府中有妖怪的可能，便几乎是微乎其微了。
顾长生听到法海这话，眼眸之中依旧平淡如水，未曾有丝毫波动，淡然出声道：“无论妖魔，既然已经入了我的府中，那便是我府中之人，既然对方选择托庇于我，又不曾为恶，我如何庇护不得？”
“施主此言差矣，对方非同人类，人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妖怪现下虽然托庇于施主府中，未曾为恶，但异类修行者，即便是修成了人形，其本性也定然是难以更改，即便当下未曾作恶，时间久了，终究是要本性暴露的，到时候，施主该当如何？”
法海依旧想通过言语，让顾长生知晓妖怪的危害。
顾长生却并不认同法海这话，接着便出声道：“老和尚，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这番理论，又是从哪里悟出？”
法海听到顾长生的反问，还以为他的话已经打动了顾长生，于是连忙道：“此等道理，只要是修行者，都是明白，施主岂能不知？”
顾长生微微摇了摇头，道：“老和尚，我且问你，异类与人类，有何差别？”
对于这个问题，法海没有丝毫犹豫，张口便答道：“除人类之外，无论是山石草木成精，还是蛇鸟鱼虫成妖，所有一切皆是异类。”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见你去屠杀那些异类？”
“这……”
法海被顾长生这句话问住了，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来，但顾长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加无法回答。
只听顾长生朗声道：“我再问你，你身为佛门中人，可有戒律？”
“自然有。”
对于这话，法海回答得更快。
“可有杀戒？”
顾长生再次问道。
“有，但……”
法海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回过味来了，想要解释些什么。
“既然你佛门之中有杀戒，那为何要除妖？”
顾长生看着法海张口结舌的模样，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话语之中开始带着一丝揶揄。
“我佛门之中，亦有金刚怒目，那异类既然敢于作恶，那便不怪我等心狠手辣。”
法海强自镇定。
“那你可见到我府中之人作恶？”
“不曾，但……”
“既然不曾见到我府中之人作恶，为何要入我府中拿人？”
“贫僧拿的不是人，乃是妖怪！”
“既然在我府中，我说是人便是人！”
“施主此言，贫僧无言以对。”
“既然无言以对，那老和尚你这便退去吧，我也不追究你准备潜入我府中之事了，只有一样，以后不准再对我府中任何人有想法，否则……”
“阿弥陀佛！”
顾长生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法海的眼神之中已经开始凝聚了一丝杀意，让法海头皮一凉，连忙道了一句佛号。
看着就要转身回到顾府之中的顾长生，法海连忙出声挽留道：“施主且慢！”
“哦，老和尚你还有话说？”
顾长生身形一顿，有些好奇地看向了法海，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
“施主于这红尘之中能够有这样一身道行，想来应该不是无名之辈，还望施主能够告知姓名。”
见到顾长生已经将整个事情下了定论，法海只能转换方法，开始想要和顾长生先套套近乎，而后再想方设法，慢慢改变对方的想法。
“本公子顾长生！你待如何？”
对于法海想要知道自己姓名，顾长生没有丝毫隐瞒，他的存在，就连这个世界都无法捕捉，更何况法海一个小小的元婴期。
这方天地断绝了天界与凡间的通道，这世间便没有任何人能够对他造成威胁，即便是天界之上的存在，强行降临凡尘俗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就算是下来了，估计也剩不下多少实力。
“长生小友，有如此修为，不知师从何人？”
见到顾长生道出了自己的姓名，法海连忙继续问道。
“有又如何，无又如何？”
顾长生不置可否，并未回答法海的话，而是饶有兴致地反问了一句。
这一下，法海便来了精神，连忙道：“这凡尘俗世于凡人来说，无穷无尽，但于我等修行者来说，却并不大，若是小友道出师承，贫僧说不定可能有缘于尊师相识，若是小友没有师承，贫僧更可为小友指明一条超脱之道。”
“哈哈哈！”
听到法海这话，顾长生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尽是肆无忌惮。
他这一笑，法海就有些傻眼了，开始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不过很快，顾长生的笑声便消失了。
站在墙头的顾长生，看着下方的法海，出声道：“老和尚，你可看出我是何修为？”
法海双手合十道：“不曾！”
“哈哈哈！”
顾长生再次大笑几声，而后出声道：“你可曾超脱了？”
法海再次答道：“不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