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跟踪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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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璧听完父母话后，几乎不敢相信：“爹，娘，你们胡说些什么呀？怎么能答应周家退亲呢？！”
她母亲哭哭啼啼地道：“不退亲还能怎么办？人家周少爷说了，绝不会接你进门，若你硬要给他做妾，那就得从丫头做起，待什么时候周家少奶奶看你顺眼了，再抬举你做通房，但若你一辈子都不能让人家少奶奶看得顺眼，那就当是个丫头似，年纪大了就配人，断不会留你内宅里。真真是杀千刀混账东西！我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好？说翻脸就翻脸，不娶你就算了，还要叫你给他老婆做丫头。你明明是县主丫头，周家少奶奶算哪根葱？也配使唤你？！”
她父亲倒是骂了老婆一句：“你就少说些吧，叫人听见了，告诉周家人，又有什么意思？周少爷也算厚道了，从前原给过我们一些东西，退亲时没要回去，还另赏了二十两银子。有这笔钱，咱们好生给闺女置办一份嫁妆，日后另寻一门好亲事就是。”
他又转向女儿：“我早就说过，女孩儿不该痴心妄想着要攀附人家高门大户，不该拿话去骗人家、威胁人家！你还未进门就已经惹恼了夫主，将来怎会有好日子过？幸好周家不是那起子坏了心肝人家，又有清河县主脸面，方才肯好好放了你，你就死了攀龙附凤心吧！改日我替你寻个殷实好人家，你安安分分嫁人，休要再提起那些有没。”
尺璧怎么肯依？大哭道：“我已经去求过县主了，她是个嘴硬心软，等我多装一装可怜，她迟早会替我出这个头。爹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周家退亲，我还去求什么？你坏了我大事了！”见了桌面上那蓝布小包。就知道这是周仕元给二十两退亲补偿银，恨得抓起小包就往地上摔：“二十两！为了这区区二十两，爹就把我给卖了，你以为女儿就这么不值钱么？！”
白花花银锭地上四散，尺璧母亲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哭了，忙弯下身去抓摸着地面拣银子：“你这丫头真是要死了，你再生气，也犯不着拿银子出气！这可是二十两呢！为了你出嫁时能体面些，咱们家买了这院子。又给你做了衣裳，打首饰，手头没剩几个钱了。你再糟蹋了这些，难不成叫我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去？！”
尺璧冷笑：“娘眼皮子能不能别这么浅？从前我县主身边当差时，几千上万两银子都见过，二十两又算什么？只要半年就能积攒下来了。若我嫁进了周家，他家是正经官宦门第。又有好大产业，日进斗金，只要我得了宠，还怕手上没有银子？都是爹和娘坏了我事！”
她母亲一边拣银子，一边骂：“你说得轻松，你积攒银子又不给我使。只留作私房钱，你嫌我眼皮子浅，怎么不拿银子给我开眼？！”
她父亲也生气地骂道：“死丫头少做梦了！你见过再多银子又如何？那又不是你！你整天就想着嫁给周少爷做宠妾会如何风光如何富贵。怎不想想，人家现就厌了你，过门后又怎会宠你？我说周少爷已经够厚道了，他要是真有坏心，也不必跟我们多说什么。不必给我们银子，只需派顶轿子来抬了你走。过后要赏人还是卖了，谁能说他半点不是？如今你好歹平安无事，又得了笔赏钱，将来要嫁人也不用愁，你还有什么不足？！再要闹，看我怎么教训你！”
尺璧起初听着，还有几分胆怯与后怕，听到后一句，又不服气了：“爹要教训我什么？若不是我进庄做了丫头，家里少我一个人嚼用，又得了我月钱，哪里能过上好日子？我县主身边当差时，得了好大脸面，外头人没少奉承爹，整日不是请吃酒，就是送礼物，那时怎么不见爹你教训我？！如今周家不过是吓唬吓唬我，你就软了，答应了人家退亲，我嫁不了大户人家，你觉得我没用了，才这般糟蹋我罢了！”说完心里就委屈得不行，顿时放声大哭：“我命好苦啊——”
她哭得极大声，只怕连邻居都听见了。她家如今住镇上，是买小院子，地方不大，但凡是大点儿动静，左邻右舍就都知道了。因她先前把要嫁进官宦人家做妾事闹得人皆知，如今事情黄了，自然要顾着脸面，暂时瞒下来，免得被外人说闲话，因此她这一闹，她父亲觉得丢脸，就忍不住再骂她：“给我住嘴！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被人退亲了么？周家已是不能指望了，再闹下去，你还想不想嫁好人家了？！”
尺璧只是大哭，理都不理，她母亲拣完了银子，见女儿哭得这般，也不忍心了，便劝道：“好闺女，你且小点儿声，哭完就算完了。改明儿我替你再寻一门好亲事去，必定要找户殷实体面人家，好是有功名，将来你也能做上官太太，还是正头娘子，岂不比给人做妾强多了？”
她父亲便旁冷笑：“殷实体面？还要有功名？你瞧瞧这丫头死样，谁家能看得上她？你就让她哭！等外头人都知道了她底细，她也不必嫁人了，就守这里过一辈子吧！还能省副嫁妆，她那些私房钱也好给几个兄弟娶媳妇，省得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她还死攒着私房不放！”
尺璧见父亲只会冷言冷语，还念叨起自己私房钱了，母亲只会让她另寻一门远远及不上周家婚事，不由得心灰意冷，哭得大声了。
她小弟弟住东厢房，一直闷头躲屋里不知做些什么，终于被吵得不行，便出来道：“姐，你就别哭了。爹说虽难听些，却是实话。周少爷不要你了，你硬要嫁过去，又有什么意思？你原也不是真喜欢他。不过是图人家有钱又体面，还是个官儿罢了。若只是给个官做妾，也不是非得周少爷不可。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没法子给自己谋个好前程？”
尺璧这回倒是听入耳了，哽咽着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什么门路不成？”
她兄弟哂道：“我能有什么门路？不过是觉得姐姐太傻而已。你县主身边当差，是多大体面？若不是非要算计人家周少爷，也不会落得如今两头空地步。若你仍县主身边侍候，想要一门好亲事，县主会不开口么？那时候，你别说是嫁给一个家境殷实又有功名人做正室。哪怕是嫁给个有品级官做正房大奶奶，也未必不能行。偏你钻了牛尖角，惹得县主生气了。县主不搭理你，周家自然不会给你脸面。爹有句话说得好，还好你未进周家门，否则你是死是活，就得看人家周大奶奶心情如何了。”
“她敢？！”尺璧不服气地一扬头。“我是县主身边出来！县主即便一时恼了我，也不会由得别人弄死我！”
“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当初就猪油蒙了心，惹县主生气了呢？”她兄弟唉声叹气地道，“若你仍是县主身边得意大丫头，如今还不知怎样风光呢。那个梅儿。从前还不如你有体面，结果嫁给了李总管，也整天穿金戴银、呼奴唤婢。比一般富裕人家少奶奶还要富贵些。李总管虽只是个管家，但县主并不拘着他，他跟人合伙，做得好大生气，外头谁提起来不佩服三分？我们镇上几家大户。太太奶奶们见了梅儿，也要客客气气。谁家请酒唱戏，都要下个帖子给她，她坐了轿子，带着丫头婆子去做客，那派头……啧啧，李进宝当初看中还是姐姐呢，却便宜了梅儿！”
说起这桩婚事，尺璧母亲就说不完后悔：“可不是么？当初我怎么就听了这丫头傻话，把个好好金龟婿给放走了呢？！”
尺璧想起遇见梅儿时，她那富贵得意模样，心里就堵得不行，骂她兄弟道：“梅儿再有派头，也还是个奴婢！别人待她客气，不过是看县主份上，若没了县主撑腰，谁瞧得起她？你能不能别这么眼皮子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