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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当空的一轮明月，徐鹏举娓娓说道“那时候还是二十年前，我刚刚前往日出，当时的钟家家主还是钟四六，因为一些事情和他相交莫逆，钟十三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孩童，整日跟在四六身后。”
徐鹏举说着缓缓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手上的酒，看着手上的酒坛接着道“这酒原本我也是极喜欢喝的，世间只有钟家独此一份，回当阳以后我也吩咐府上的人试着酿过，可是不得其法，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三人闻言目光惊奇，原本以为徐鹏举与钟十三只是旧识，却不想有此渊源。
“那后来呢爹？”徐北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看着徐鹏举轻声问道。
“后来？”
“那时候为父锋芒毕露，对人对事不留情面，在日出对脾气的人没有几个，可是仇家确是一大片。
后来日出一众家族趁我离开日出，联合对我徐家进行围剿，钟四六拼死护你母亲周全，可惜他只是悟道，哪里挡得住那些个合道和半步天象，最后身死当场。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钟十三上任家主以后，便与我徐家势同水火，这酒也有十多年也没有再尝过了。”
微风吹过，卷起了徐鹏举的长发，衣衫挥舞，徐鹏举声音中带上了一些萧索，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他这一生大大小小的事情经历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也见了不少，可唯独对那小小日出之城的钟四六有所亏欠，若不是他，只怕也不会有如今的北儿。
徐鹏举看了看一旁沉默的徐北，心中想起了那年。
因为在日出之城伤了元气，再加上数千里奔波，徐夫人伤了胎气，回到当阳之后没过多久便生下了徐北。
北儿自小体弱多病，自己不知用了多少手段，才堪堪保住了他的性命，原本只求他这一生不能修武，便安安稳稳做个富贵闲人，如此度过一生也是极好。
未曾想到，四岁那年，自家孩子居然莫名其妙的好转了起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后来还修行了武道。
对他这样一位遗世独立的天象来说，家人平安便是最大的幸福了，至于什么更好的境界，破碎虚空白日飞升，他并没有想过，若是要做那太上忘情的异世仙人，他徐鹏举就不是他了。
……
“好了”聊了足足半个时辰，徐鹏举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上的酒坛，纵身跳下屋顶。
空气中留下他淡淡的声音“你们三个喝你们的，我就先走了。”
三人闻声对视，屋顶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和不远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喧嚣不绝，不时传来护卫们的呼喊和酒坛碰撞之声的徐府大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实在是徐鹏举方才的话对他们的冲击有点大，如此说来，钟家对他徐北还有救命之恩，自己却杀了人家的儿子。
“这可真的是”，徐北摇头苦笑。
平日里话多的赵礼这会也没了那股子机灵劲，静静地给徐北和徐东方面前的酒碗里添着酒水，一言不发。
和同样心情复杂的徐东方对视一眼，徐北露出了一抹笑容，“好了好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别让其他事影响了心情，来来来，老徐，我可是答应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的，你可别偷懒，好好喝，没了就让赵礼下去取。”
徐东方闻言提起一口气，郁闷之情一扫而空，“也对，来少爷，我们俩好好喝。”
“这才对吗。”
看着一旁泛起笑容，不住碰杯的两人，赵礼的心情也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不是自己不想说话，实在是方才家主说的事情，自己，自己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啊。
…………
当天晚上，徐府库房内的酒水一扫而空，空酒坛连起来可绕九州两圈。
厨房里备的菜被吃了个精光，一众师傅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虎目含泪，做了不知道多少桌的酒菜，他们都没能好好喝上一杯酒，好好吃上一口菜。
当真是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