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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四周静悄悄的一片,只有微风吹过竹林,发出轻微的“沙沙”之声。四周的光线很暗,明月清和董仙人彼此都都只能看到对方一个大概的轮廓,更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色。
那董仙人低垂着头,久久都没有出声,好像早就已经神游天外了似的,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跟明月清说他自己的故事。、
也许,他本人就已经沉浸到他自己的旧事里面去了。
明月清等了半天,不见董仙人说话,忍不住便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后来怎样了?”董仙人这才好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反问道,然后才有反应过来,说道:“哦,对了,后来……后来我和小烟日夜相处,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最后一个非君不嫁,一个非卿不娶。但是,我们始终都是以礼相待,绝对没有逾越一分。我心中敬她爱她,就更加的尊重她,我也要光明正大的将她娶回家,给她最好的,让她在所有人,包括她自己的家人面前,扬眉吐气,昂首挺胸。”
明月清忽然叹了一口气。
董仙人奇道:“你叹什么气?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明月清道:“其实我觉得男人总是会误解女人,他们总是以为要功成名就,要拥有了一切之后,再去轰轰烈烈的将他们心爱的女人迎娶回家。而实际上,也许女人需要的并不是这些,她们只是希望与自己心爱的人成双成对,相依为命而已。至于吃什么,穿什么,就算是粗茶淡饭,粗布麻衣,也完全都不在意。据我所知,很多男人都像你这样,结果错过了最好的年华,也错过了最心爱的人。等到他们真正的做出成绩来的时候,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董仙人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做为一个男人,我又怎么能让我心爱的女人跟我一起受苦,跟我一起吃粗糠,咽野菜,穿粗布麻衣呢?”
明月清也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她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董仙人都是不会理解的。不但是他,很多男人都不理解这一点。男人总是会低估女人跟她心爱的男人一起吃苦的决心。
董仙人继续说道:“不过,你也没有说错,我真的就错过了小烟。还没有等到我做出一点成绩的时候,我和小烟的事情,就被他们王家的人发现了。”
“王家肯定不会允许你们两个来往的。”明月清说道。
“何尝不是呢?”董仙人苦涩的说道,“想我当初,学文不成,学武更是手无缚鸡之力,除了一身的衣服,几乎就是身无长物。凭我那样的德性,怎么配迎娶王家的大小姐?不管我怎么恳求,不管我怎么发誓赌咒说自己一定会出人头地,王家的人始终都不肯答应。我甚至在王家的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失踪都还是没有结果。”
明月清说道:“要我说,如果你们真的是真心相爱,那就不要管什么王家李家,干脆就一起离家出走,双宿双飞,自己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他王家再怎么有权有势,却又怎么能找到你们呢?”
董仙人说道:“后来小烟找到我,也是对我这般说。她说既然我们是真心相爱,她愿意抛下所有的一切,跟我一起浪迹天涯。如果我还有志于功名,等到我功成名就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昂首挺胸的回到王家;如果我甘愿平淡一生,她就陪我男耕女织,粗茶淡饭过一生。”
明月清道:“那不是很好么?”
董仙人说道:“但是,我当时自认为还是有骨气的。我既然爱她,我就要光明正大、热热闹闹的将她迎娶回家。王家的人看不起我,我就应该做出成绩来让他们看得起我,让他们知道,他们将女儿许配给我是没有错的。我自问有能力,能够做到他们要求的一切。”
明月清冷笑一声,却没有说话。
董仙人继续说道:“后来,王家的人告诉我,其实他们王家并不想要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做他们的女婿。他们想要的是,将小烟许配给一个年轻有为的武道高手。也就是说,他们不喜欢文人,而是喜欢他们的女婿修炼武道。然后,我就跟他们王家的人说,那也没有问题,我一定能够修炼成一个武道的绝顶高手的。”
黑暗中,董仙人好像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已经二十岁,正是处在一个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年纪,完全不知道,那时候的我根本连武道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口出狂言。我那样说了之后,王家的人都笑话我,说我不要痴心妄想了。小烟也对我说,我二十岁才准备开始修炼武道,想要在这方面比别人更杰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还是想要跟我远走高飞。”
明月清本来想要说小烟说得对,二十岁开始修炼武道,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成就。可是突然想起来,眼前的这个董仙人,他在武道方面的修为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而陈小刀,听说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才开始知道什么是武道的。这两个人如今的成就都是别人无法想像的,于是明月清的那番话便说不出口了。
董仙人继续说道:“我还是没有同意小烟,跟她一起远走高飞。我跟小烟和王家的人说,给我三年的时间,我已经能够成为一个武道高手,回来迎娶小烟回家的。王家的人哈哈大笑,小烟不住的流眼泪,我却不管这些,毅然决然的转身就走,去找名师,修炼武道。”
明月清忍不住问道:“难道你真的就在三年之内,修炼成了一个武道高手,回去迎娶小烟了?”
董仙人沉默着,没有回答明月清的话。
昏暗的光线中,明月清好像看见,董仙人好像在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