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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玉秀眉一蹙。
果然，她拿起画像仔细端详，画中女子细眉圆眼，肤白唇薄，留着一条长长的黑辫子，英气十足，不正是她么，下面还有她的姓名。
林小玉继续向下翻看，面色冷如霜。
李三亮每祸害一个女子，都会画下她们的画像，记上名字，收藏起来。
这里有三十多张画像，意味着至少有三十个良家女子被李三亮祸害，她们大多忍气吞声，根本不敢状告李三亮，就算有几个头铁的，也被衙门压下来，不了了之。
一张张翻看下去，林小玉的神色越来越气愤，甚至有一种拔剑对着李三亮的尸体再砍上几下的冲动。
这恶贼，死得便宜！
“呸！”
林小玉没有拔剑，偷偷冲着李三亮的尸体啐了口唾沫。
翻到最后一张，林小玉的眼眸一缩，神色变了。
她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她！”
画像上的女子长着柳叶般的眉，勾弧眼睛透着媚态，五官精致而协调，面颊带着两个梨涡，是个标准的大美人，颇有小家碧玉之感。
这女子，林小玉曾经见过。
在来凉县之前，林小玉从一伙土匪手中救下了四五个女子。
其中有个女子名叫小翠，和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是小翠！”
林小玉惊讶万分，没想到小翠竟然也被李三亮霸占过，这其中又是怎样的悲剧？
李三亮真该千刀万剐啊！
林小玉叹了口气，目光下滑，直到画像的底部，那里署着一个名字。
只不过，名字并不是“小翠”。
而是，冯珠儿！
黑色的毛笔字，粗犷龙飞。
一字一字钉进林小玉的眼睛。
“冯……冯珠儿！”林小玉此时的心情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脸色变了又变，青中透红，像是被火烤了一般，汗水淋漓。
林小玉很少如此失态，她年岁小，经事却多，远比同龄人成熟冷静。
此时，却破了心境。
如同被吓坏的小女孩，舌桥不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早就见过冯珠儿。
那个在陈家村化名为“小翠”的姑娘，就是冯珠儿。
林小玉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冯珠儿杀死张大尺后畏罪逃走，肯定要隐姓埋名，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生活下去，防止被官兵追捕。
“陈家村，小翠。”
骤然知道了冯珠儿的下落，林小玉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私情来说，她是向着冯珠儿这苦命姐姐的，况且她和冯珠儿一见如故，交谈甚欢，很喜欢这位姐姐。
于公理来说，冯珠儿的确杀了人，律法无情，杀人偿命！
“林姑娘，怎么了？”王虎见林小玉神色不对，问道。
“没什么，”林小玉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捕头，这些画像都是受害的姑娘，留着对她们是一种侮辱，还是烧了吧！”
王虎点头，“我正有此意，这些画像也非什么证物，烧掉为好。”
说着，王虎命人拿来火烛，将画像放在火上。
不一会，火焰烧透了画纸。
呼呼！
数十张画像很快化为灰烬。
过去的那些悲惨之事，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捕快们搜查了整个房间四周，没发现其他线索，王虎确认后，便派人将方房子封了起来，李三亮的尸体也运去衙门，由仵作再勘验一次。
一众人，离开李府。
路上，林小玉心事重重，缄默不语。
她在犹豫，要不要告知冯珠儿的下落。
冯珠儿杀人逃逸是实，理当接受律法制裁，杀人偿命。
可林小玉有私心。
她不想见到冯珠儿被斩首，或许，让冯珠儿以“小翠”的身份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维持律法，在林小玉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是江湖人，快意恩仇，杀人沾血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