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围阵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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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运贡品的马车有三辆，每辆马车都有一匹驮马。这些驮马自然比不上赵旭等人的千里良驹，但在坐骑缺乏的情况下，它们还是被赵旭看上了。赵旭将其中一匹给了郭通，又从麾下乡兵中挑了两个猎户出身的，将剩下两匹给了他们。如此一来，除去郭通，再加上冯初一，这支队伍中便有四名骑射手。

赵旭与郭通并行在前，其后是冯初一等三名骑手，再后是三百七十名乡兵。这三百七十人中的一百七十人有过杀敌经验，已不是初上战阵的新兵，不仅如此，他们手中的家伙较其他人也更为精良。赵旭以“老兵”于前，“新兵”于后，希望前军出战不怯，好让后军见而生胆，最后齐心协力，发挥最大战力。

走了一程，快到分叉点。赵旭于马上向郭通抱拳作揖，轻声谢道：“之前多谢郡丞了！若非郡丞之言，王氏兄弟还疑惑着呢！”

郭通捋了捋须，笑道：“非也！非也！老夫不懂军略，只记得《史记》有‘大将军号令明，当敌勇敢，常为士卒先’一句，于是心想‘古人治军能以此令士卒奋勇当先，今人又何尝不行’，故而口快一说，不想真说对了。”

赵旭细细想了想，说道：“这句说的是长平侯卫青，他倒是一个人物。”

郭通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汉武帝元光六年，匈奴入寇，武皇帝令李广、公孙贺、公孙敖、卫青各领一万骑分四路出击，最终二路兵败，一路无功，唯卫青一部有所斩获。卫青虽于此战崭露头角，但不过是用了突袭之法，攻敌之虚。若他与单于主力交锋，恐怕就没了龙城之胜。”

赵旭听得糊涂，问道：“郭郡丞此言何意？旭听不懂。”

郭通笑着捋捋须，说道：“昨日之卫青，今日之赵鸣雁；昨日之李广，今日之冯道平。此战纵然得胜，那冯道平也未必可活。这正如龙城之胜，虽有卫青斩首七百，但亦难掩李广、公孙敖折损一万七千之败。”

赵旭只道他可怜冯道平及一百先锋，于是说道：“我若为冯道平，也当身先士卒，然我非冯道平，自不合适。为将者应重大局，妇人之仁只会碍事。损兵折将固然可惜，但却必须为之，否则损失更重。”

“老夫不懂行军用兵之法，故只在多言一句。”郭通捋须笑道，“圣人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富贵尚且如斯，何况佳人呼？佳人美妇正如富贵，为人之所欲。然所欲者，若不以其道得之，非仁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鸣雁当好自为之。”

赵旭眉头一皱，不禁苦笑，略带怒意地反问道：“郡丞以为我看上了王家娘子，故欲陷冯道平于死地，好夺之为妻？”

郭通含笑摇头，虽不回答，可答案尽显在脸上。

赵旭怒不可遏地“哼”了一声，气极道：“我虽不敢称君子，但自问也非小人。事已至此，待得战胜，无论冯道平生死，我都不做停留，速速离去。如何？”

“这……”郭通看赵旭情真意切，自知是想错了。可出于谨慎，他又想多观察些时日，于是点头不语，故意做出不信之相。

赵旭是个凡人，对功名利禄难以不起凡心。诸多事物中，他最重名。“杀夫夺妻”无论古代现代都是十恶不赦之事，虽然那王婷和冯道平还不是夫妻，可他赵旭也不想趟这趟浑水，白白戴个“西门庆”头衔。

王仲魁和冯道平走在最先，二人已快出了山岭道。这时，王仲魁拉住冯道平，对他说道：“冯少堡主尊贵之躯，不可亲涉险地。待到交战之时，你只需做个样子，便拔马回走，回到这山岭来。”

冯道平冷哼一声，气急道：“论武艺谋略，我自问不输于赵鸣雁，奈何他能亲涉险地，我却要躲于阵后？你休得多言，只需随我左右，护我身后，看我杀敌便可。”言毕，他把马一拍，率人加快了速度。

王仲魁本以为冯道平虚有其表、言过其实，绝无胆量深入险地，却不想他会如此果决。无奈之下，也只有拍马追上，依其所言，护其左右。

黎园寨背山而建，三面绝壁，一面通路。此时，三百盗匪列阵于前，做出强攻状。四百余盗匪分列其后，分别护卫着左翼、中央、右翼。整个阵型密集匀称，前半截排成锋矢形状，后半截又布置得像偃月阵。锋矢与偃月交汇之地，两名壮汉擐甲执矛，策马而立。他们便是昨日被赵旭射杀的孙二同兄弟——孙大同、孙三同。

此时，二孙已得知兄弟被害，又懊恼黎园寨久攻不下，于是一早便摆开了阵势，做出进攻样。可一晌午过去了，一仗都没打。

孙三同仰头看了看日头，而后便问孙大同道：“大哥，快到正午了，为何还不攻城？”

孙大同举手指了指前方的寨子，问道：“老三，前些日子连连进攻，可却寸土未得，你知为何？”

“为何？”孙三同迷茫道。

孙大同嘿嘿一笑，说道：“前番攻寨，从晌午打到午后，攻势不可说不猛烈，换了其他地方早陷落了。然而，这寨子地势险要，是三面险地，一面通路。弟兄们从正面攻寨，只是徒增伤亡。”

孙三同略有所悟般地点点头，说道：“那这寨子岂不是永远攻不下了？”